“原田?!”佐佐木雄二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他死死压住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他妈疯了?这是兵站!到处都是日本兵!”
草棚后墙的缝隙外,原田正一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油滑,却多了一丝紧绷:“放心!看守你的是辎重队的老乡,我塞了包烟!听着,没时间废话!中村那混蛋去告状了,伊藤也在临泉!他们咬死你破坏‘樱花’!野田联队长顶不住压力了!”
佐佐木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中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伊藤更会推波助澜!
“那辆破车!”原田的声音更急,“堵漏的东西撑不了多久!野田被逼得没办法,已经下令天亮前把这辆‘瘟神’车拖到北面五里外的野狼峪销毁!中村负责押送!他路上肯定会‘处理’掉你!制造个‘畏罪潜逃被击毙’或者‘销毁事故意外死亡’!”
野狼峪!佐佐木脑子里瞬间闪过地图——那是个荒僻的山坳,确实是处理危险品和“处理”人的好地方。
“你得跑!雄二!现在就跑!”原田急促地说,“棚子后面,第三个沙包下面,我挖了个洞通外面排水沟!出去往东,三里地有片乱坟岗,我备了套伪军的衣服和路条!快!”
跑?佐佐木的手摸到了口袋里那块冰冷的钨矿砂。跑了,就坐实了叛徒和破坏分子的罪名,野田联队长会彻底放弃他,森下(如果他还活着)和帮助过他的人都会受牵连。更重要的是,那些毒气弹,只是被拖去销毁?万一……万一销毁不彻底?万一被中村这疯子私自藏下一部分?或者,这根本就是伊藤设的局,用假销毁转移视线?
“原田!”佐佐木压低声音,语气斩钉截铁,“我不能跑!跑了就完了!那车‘樱花’必须真毁掉!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你疯了?”原田的声音充满惊愕。
“听着!”佐佐木语速飞快,“野狼峪的地形,是不是西面有个陡坡,下面是个水潭?”
“是……是有个深水潭,怎么了?”
“你想办法,在车队到达前,在那个陡坡最窄、最不结实的地方做点手脚!不用太明显,让它看起来像是雨水冲刷或者自然塌陷!然后……”佐佐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等我的车快到那个位置时,我需要一点‘意外’的动静!枪声,爆炸声,什么都行!越大越好!把押送的人注意力引开!”
“你……你想把车弄进水潭?”原田倒吸一口凉气,“太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佐佐木打断他,“这是唯一能彻底毁掉那鬼东西,还能让我‘清白’脱身的机会!原田,帮不帮?”
墙外沉默了几秒,传来原田咬牙的声音:“操!老子就知道碰上你准没好事!等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外面没了动静。
佐佐木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推演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他必须赌,赌原田的手脚够快够隐蔽,赌野狼峪的地形,赌押送士兵的反应,赌野田联队长心中那点未熄的护犊之火。
天还没亮透,兵站就喧闹起来。中村军曹带着一脸阴狠和几个荷枪实弹的亲信士兵,粗暴地踹开了草棚的门:“佐佐木雄二!出来!执行销毁任务!”他特意强调了“销毁”两个字,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辆泄漏过的卡车被套上牵引绳,由另一辆卡车拖着。中村命令佐佐木坐在“瘟神”车的驾驶室里(司机位),他自己则坐在牵引车的副驾驶位,亲自押送。几个戴着简陋防毒面具的士兵持枪跟在卡车两侧,气氛肃杀。
车队驶出混乱的兵站,驶向荒凉的野狼峪。路面更加崎岖颠簸,每一次大的晃动,都让驾驶室里的佐佐木神经紧绷,生怕那临时堵漏的地方再次崩开。中村不时通过后视镜阴冷地盯着他。
野狼峪越来越近。两侧的山壁光秃秃的,怪石嶙峋。佐佐木的心跳开始加速,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道路的右侧——那个陡坡和水潭的方向!他看到了!坡顶边缘有些新鲜的、不自然的松散碎石痕迹!是原田!
就在这时!
“砰!砰砰砰——!”
“轰隆!”
突然,从左侧的山脊上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紧接着是一声不算太大但足以惊动所有人的爆炸!火光和浓烟腾起!
“敌袭!左侧!下车!战斗!”中村条件反射般抓起机枪,嘶吼着推开车门!押送的士兵们也惊慌失措,纷纷跳下车,寻找掩体,朝着枪声和爆炸的方向胡乱射击!
就是现在!
佐佐木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同时狠狠一脚踩在油门上(虽然车是被牵引的,但这股扭力足以影响方向)!被牵引的“瘟神”卡车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车头猛地向右一甩!
“嘎吱——哐当!”
牵引绳瞬间被巨大的扭力绷紧、拉扯!右侧车轮碾上了原田动过手脚的陡坡边缘!本就松软的泥土和碎石根本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重压和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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