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防线的初夏,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残味。复国军驻守的铜陵据点,士兵们刚结束一轮巡逻,汗水浸透了军装,黏腻地贴在背上。突然,江北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炮声,炮弹呼啸着落在据点外围的工事上,烟尘瞬间冲天而起。
“敌袭!进入阵地!” 据点指挥官嘶吼着,士兵们来不及喘息,立刻冲向各自的防御位置。这已经是近一个月来的第五次了——清军总是在清晨或深夜,毫无征兆地发起炮击,随后便是营团级规模的步兵冲锋,可往往在复国军组织起有效反击前,他们又会迅速撤退,只留下满地弹坑和少量伤亡。
这种“打了就撤”的战术,正是周培公精心设计的“弹性压力测试”。江宁的清军大营内,周培公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长江防线的多个据点:“铜陵、芜湖、安庆外围,今日同时发起试探。每处投入一个营的兵力,配属四门改良型火炮,炮火掩护半个时辰后,步兵发起短促突击,最多坚持一炷香时间,无论得手与否,立刻撤退。”
身边的将领面露疑惑:“大人,为何不集中兵力,猛攻一处,或许能撕开防线?”
周培公冷笑一声:“复国军武器精良,工事坚固,正面硬拼,我们伤亡必大。我要的不是攻城略地,是消耗。他们的弹药有限,士兵精力有限,多来几次这样的试探,他们自然会疲惫不堪,防线也会露出破绽。”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炮火要精准,重点打击他们的工事和火力点;步兵冲锋要迅猛,但不可恋战,目的是让他们时刻紧绷神经,不得安宁。”
清军的攻势果然如周培公所言,多点开花,来去如风。铜陵据点的复国军士兵刚击退一波冲锋,还没来得及清点伤亡、补充弹药,江北的炮火就已停熄,清军步兵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几具尸体和被炸毁的沙袋工事。
“这群清狗!太狡猾了!” 一名士兵喘着粗气,擦拭着“复兴二式”步枪上的灰尘,“打一下就跑,根本不给我们反击的机会!”
指挥官脸色凝重,看着远处江北的清军阵地:“这是周培公的疲敌之计。他们想让我们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消耗我们的弹药和精力。传下去,加强警戒,但节省弹药,非必要不得随意射击;轮换休息,保持体力,应对下一次进攻。”
类似的场景,在长江防线的芜湖、池州等据点同时上演。清军的改良型火炮表现出惊人的精准度,炮弹总能落在复国军的工事薄弱处,虽然威力不及复国军的迫击炮,但胜在数量多、射速快,不断摧毁着复国军的防御设施。而步兵的短促突击,也让复国军士兵不得不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白天不能正常休整,夜晚不能安稳入睡,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南京大本营内,赵罗收到了各据点的战报,眉头越皱越紧。“周培公这一手,确实毒辣。” 他指着地图上的多个红点,“他不发动大规模进攻,而是用营团级的兵力,多点突击,打了就撤,既消耗了我们的弹药和兵力,又测试了我们防线的弱点,还让我们的士兵疲于奔命。”
沈锐补充道:“根据情报,清军的每次进攻,都有不同的部队参与,显然是在轮换休整,而我们的守军却只能持续坚守,长期下去,士兵的士气和战斗力都会受到影响。而且,他们的改良型火炮,精准度比之前提升了不少,应该是逆向研究了我们的火炮技术,或者得到了荷兰人的指导。”
李锐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各据点的弹药消耗很大,尤其是步枪子弹和迫击炮弹,照这样下去,我们的弹药储备撑不了多久。而且,士兵们普遍疲惫,不少人出现了神经衰弱的症状,再这样下去,防线迟早会出问题。”
赵罗沉默片刻,语气沉稳地说道:“传我命令,各据点实施‘轮换防御’制度。将防线分成若干区段,部队轮流驻守,轮换期间进行休整和补充;弹药实行‘定量配给’,非紧急情况不得随意使用重火力,重点节省迫击炮炮弹和机枪子弹;同时,加强情报搜集,密切监控清军的调动,提前预判他们的进攻方向,做好准备。”
他知道,周培公的弹性压力测试,看似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却在潜移默化中消耗着复国军的实力。这种“钝刀割肉”的方式,比正面决战更加难缠。长江防线的士兵们,即将面临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消耗战。
铜陵据点的夜晚,士兵们轮流休息,篝火旁,几名士兵靠着沙袋,疲惫地睡着了。远处的江北,清军的营地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火炮移动的声响。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进攻会在何时到来,这场没有硝烟的疲惫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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