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彬牵着高芳芳踏入正堂时,屋内早已暖意融融
——奶奶端坐于上首红木椅,爸妈分坐两侧,皆是面带笑意,目光齐齐落在二人身上,满是期盼与温和。
“爸,妈。”
赵彬先向父母颔首问候,旋即快步上前,稳稳扶住正要起身的老太太,语气亲昵又雀跃道
“奶奶,您身子骨还硬朗着吧?这一年可把我想坏了!”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嘴角合不拢,眼神却越过他直往身后瞟,嗔怪道
“你这臭小子,回来就知道说嘴!我心心念念的大孙媳妇呢?”
赵彬眼底笑意更浓,立刻侧身将高芳芳拉到身前,郑重介绍道
“芳芳,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奶奶。”
说着又转向老太太,声音洪亮道
“奶奶,这就是高芳芳,您盼了一年的孙媳妇!”
高芳芳脸颊泛起薄红,这次却没有打断他。
她的目光先落在上首的老太太身上
——九十岁的高龄,银丝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乌木簪子松松挽着,眼角虽刻着岁月的沟壑,却透着一股子久经世事的清贵气度。
她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清亮如洗,身上穿一件藏青色暗纹绸缎衫,袖口绣着细密的缠枝莲,举手投足间既有老者的慈和,又不失当年大家闺秀的端庄,历经风霜,仍保有风骨与温婉。
“奶奶您好。”
高芳芳声音清甜,微微躬身行礼,礼数周全。
接着她转向一旁的赵蒙生夫妇。
赵蒙生已过花甲,身形依旧挺拔,鬓角虽染了霜色,却难掩一身沉稳气度
——眉眼间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眼神锐利却不逼人,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时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场,一看便知是久经风浪的上位者。
身旁的柳岚五十多岁,面容温婉,眼角眉梢都带着柔和的笑意,一身素雅的真丝旗袍衬得她气质娴静,举手投足间满是贤淑端庄,让人见了便心生亲近。
“叔叔阿姨您好,我是高芳芳。”
她再次躬身,语气谦逊又大方。
“好!好啊!”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挣扎着要起身道
“这闺女模样周正,又是书香门第,一看就是顶好的孩子!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瞧瞧你!”
向来不苟言笑的赵蒙生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对着高芳芳微微颔首,眼神里满是认可。
柳岚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太,转头对高芳芳柔声道
“芳芳,别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老太太从去年听彬子提起你,就天天念叨着,快过来坐。”
高芳芳被这一家人的热情感染,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
她快步上前,伸手帮柳岚一起扶住老太太,轻声道
“奶奶您慢着点,别累着。”
几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柳岚不停给高芳芳递着瓜果点心,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问起家常,从工作聊到喜好,语气亲切得如同对待亲孙女。
高芳芳应对得体,既不卑不亢,又带着恰到好处的乖巧,没多久,屋内便响起阵阵欢声笑语。
赵彬站在一旁看着这和睦的景象,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悄悄走到父亲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赵蒙生,压低声音问道
“爸,怎么样?您给点意见呗?”
赵蒙生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嫌弃,却难掩笑意道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姑娘确实不错,大气得体,模样又出众,心性看着也稳。看在你把芳芳带回来的份上,你这一年在外头的那些糗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赵彬闻言,脸上更显自得,又凑上前,好奇地追问道
“爸,话说您当年从军那么早,年纪轻轻就扛枪打仗去了,哪来这么多追女孩子的手段?您跟我传授传授经验呗,不然我下次怎么哄芳芳开心?”
“你这混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赵蒙生老脸一红,耳根都泛起了热意,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道
“什么手段不手段的,当年我跟你妈,那是正儿八经的情投意合!我那些话,都是听老战友说的,瞎学的!”
说完,他生怕儿子再追问,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喝了一大口,以此掩饰脸上的窘迫。
汉东省。
省委办公室内,空气仿佛都带着几分凝滞的沉重。
沙瑞金这段时间几乎脚不沾地,大会小会连轴转,但凡逮着与省委常委独处的空隙,便会不着痕迹地攀谈几句。
话语间,他总爱“不经意”地漏些底,时而提起自己在燕京那位手握实权的干爹,时而又绕到自家位高权重的老岳父身上,分明是广撒网、多敛鱼的心思
——至于最终能拉拢到几位常委,也只能听天由命。
他深知如今形势比人强,必须化被动为主动,双线出击。
燕京那边,老泰山与一众干爹早已打过招呼,让他们从中斡旋,为自己活动疏通。
而他本人,则不得不放下往日的身段,竭力拉拢一部分常委,只求能重新掌握省委的话语权,最不济,也得与高育良形成五五开的制衡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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