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准时赴约。王琼打开瓷罐,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扑面而来——罐子里的桂花不仅全开了,花瓣还比昨天更饱满,连颜色都鲜亮了许多,仿佛刚从枝头摘下来一般。有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花瓣柔软湿润,绝不是假花。
这下,没人再敢说王琼是江湖骗子了。有人问他这法术是怎么学的,王琼却只是笑着说:“哪有什么法术?不过是懂些草木生灵的习性,再加上一点耐心罢了。”
后来,有人说王琼其实是个精通生物学的奇人,知道如何用特殊的方法让龟卵快速孵化,也懂如何调节温度和湿度,让花朵在密封的罐子里绽放。不管真相如何,王琼的戏法总能给人带来惊喜,也让人们明白:这世上许多看似“神奇”的事,背后不过是对生活的细心观察和对事物的深刻了解。
就像那片瓦变龟、枯花重开,看似违背常理,实则藏着对自然规律的精准把握。生活中的许多“不可能”,往往不是真的做不到,而是我们缺少发现规律的眼睛和坚持下去的耐心。只要肯用心,平凡的日子里,也能开出意想不到的花。
4、王固
唐宪宗元和年间,襄州城里最风光的官,要数节度使于崸。这人办事雷厉风行,性子却急得像燃着的炮仗,见不得半点拖沓。那日他正在府里处理公文,门吏来报,说有位叫王固的山人求见。
于崸摆摆手让进来,没等多久,就见个老者迈着缓步进了厅堂。王固穿件洗得发灰的粗布道袍,须发半白,躬身下拜时,动作慢了几拍——原是他膝盖有些不便,起身时还扶了扶桌角。于崸本就没耐心,见他这模样,心里先矮看了三分,问话时语气也淡淡的:“先生来此,有何见教?”
王固倒不在意,只说自己云游四方,听闻于公爱结交奇人,特来拜会,还想献上一手绝活。可于崸见他谈吐寻常,衣着朴素,只当是来混饭吃的江湖客,敷衍了几句便让门吏送他出去,连留饭都没提。
过了几日,于崸在府里设游宴,请的都是襄州的官员和名士,席间吹拉弹唱,好不热闹。王固在驿馆里听说了,心里难免不是滋味——他本是真心来投,却连个赴宴的机会都没有。思来想去,他想起前几日去使院办事时,见过判官曾叔政,那人待人温和,倒不像于崸那般急躁。
于是王固寻到曾叔政的住处。曾叔政见他来,忙起身迎客,还亲手倒了杯热茶。王固接过茶,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于公是惜才之人,才不远千里赶来,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不过蒙判官您厚待,我走之前,给您露一手,也算不负这番礼遇。”
曾叔政听得好奇,忙点头应下。王固从怀里摸出两样东西:一节拇指粗的竹管,两头塞着木塞;还有个比铜钱还小的小鼓,鼓槌细得像根棉线。他先打开竹管的木塞,又折了根细树枝当鼓槌,轻轻敲了敲小鼓,“咚、咚”两声,清清脆脆。
没等曾叔政反应过来,竹管里“簌簌”响了起来——几十只指甲盖大的蝇虎子爬了出来,黑亮亮的壳,细腿上还带着浅黄的绒毛,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落在桌案上。王固又敲了三下鼓,蝇虎子“唰”地分成两队,像两军对垒似的,一队朝东,一队朝西,站得笔直。
接下来的场面,让曾叔政惊得眼睛都瞪圆了。王固的鼓点时快时慢,敲三下,蝇虎子就变“天衡阵”,前后两排交错,像架着盾牌的士兵;敲五下,又变“鱼丽阵”,小虫子们三三两两依偎,像水里的鱼群;再敲几下,还能排成“鹤列阵”,一列列斜着站,翅膀微微颤着,真像仙鹤展翅的模样。
鼓音不停,蝇虎子就不停变阵,进退转圜,丝毫不乱。有时两队“交战”,看似乱作一团,可鼓点一停,又能迅速归队,钻回竹管里,连一只掉队的都没有。曾叔政看得入了迷,直到王固塞好竹管,他才缓过神来,连声道:“先生这手艺,真是千古未见!”
第二天一早就,曾叔政急急忙忙去见于崸,把王固变成虎子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于崸这才惊觉自己看走了眼,拍着大腿后悔:“我竟把这般奇人给错过了!快,快派人去寻他!”
可派出去的人找遍了襄州的驿馆和客栈,都没见着王固的踪影——他头天晚上就收拾行李,悄悄离开了。于崸站在府门前,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又悔又叹:自己这辈子办过不少大事,却栽在“急躁”二字上,因一时的怠慢,错失了这样一位有真本事的人。
后来这事在襄州传了开来,有人说王固的蝇虎子是用秘术训练的,也有人说他懂鸟兽语言。可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记住了一件事:别拿外表定高低,别用快慢论深浅。就像于崸,若当初多给王固一点耐心,或许就能亲眼见到那千古奇景;若我们待人时少些浮躁,多些尊重,说不定就能发现身边藏着的“高人”。
毕竟,真正的本事,从不在衣着是否光鲜,动作是否利落,而在那些不轻易显露的细节里——就像那不起眼的蝇虎子,也能在鼓点中,跳出最精妙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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