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凯旋的诏命已昭告全军,营帐内外霎时漫开一片喧嚣又忙乱的喜悦,连风里都裹着将士们归心似箭的热切。
帐中却静得出奇。尔康、箫剑与尔泰围在一张矮案旁,正低声谋划着一场“蓄谋已久”的惊喜。
尔泰清了清嗓子,眼底漾着狡黠的笑意,压低声音道:“傅六叔那边已经说好了,大军会按仪程缓缓而行。咱们几个轻装快马,抄最近的那条山道走,能比大部队至少早到五日!”
尔康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按捺不住的急切:“太好了!如此一来,等那几封说‘归期仍要耽搁’的信送到大理,咱们人怕是已经站在院门外了,她们不得吓一大跳?”
尔泰脸上的笑意更浓,得意地挑挑眉:“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她们正捧着信算日子,咱们说不定就已经推门而入了!这惊喜,岂不妙哉?”
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绝妙,眉眼间满是恶作剧得逞般的兴奋。
箫剑将几件随身物什利落地打成包袱,缓步凑了过来,唇边噙着一抹笑:“你们两个这样闹,小燕子要是被吓到,少不得要追着我们打一顿。”
三人想象着那场景,随即朗声大笑,多日征战的疲乏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温暖的期盼驱散了。
说笑归说笑,行动却毫不迟疑。他们收拾行装,换上轻便的衣服,检查马匹和随身武器,将真正的思念与急切,化为了即将踏上的、日夜兼程的归途。
而他们提前写的带着“善意谎言”的信,早已提前出发,正快马加鞭,奔向大理。
大理城内欢庆的声浪尚未完全平息,萧家小院却已恢复了往日井然有序的忙碌。
小燕子正蹲在院角,和两位前来领取粮种的农妇一起,清点着最后几袋种子。她一边利落地帮忙系紧袋口,一边不忘细细叮嘱:“大娘,这是高粱种子,最是耐旱,种在朝阳的坡地上最好,收成肯定错不了!”
她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笑容却明亮爽朗。两位农妇接过种子,连声道谢。
紫薇在檐下的临时书案前,正对照着名册,仔细核对这几日用药的记录。
晴儿则在屋内,与萧夫人低声商量着最后一笔善款的分配方案,算盘珠子拨动的轻响,和她轻柔而条理清晰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
时光在忙碌中悄然流淌,当最后一袋粮种被领走,日头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满了小院。
小燕子畅快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天呐!——终于都忙完了!”
说完从袖袋里摸出几粒碎银,转身塞给身旁的护卫:“小李,这些钱你拿着!大家都辛苦了!你带上府里的弟兄,还有院里帮忙的这几位官差大哥,好好吃一顿,再要壶好酒解解乏!今晚不用值夜,都放松放松,吃好喝好!”
“哎!多谢格格!”小李接过碎银,脸上笑开了花,与其他护卫及官差们高兴地应和着,说笑着离开了小院。
这时,萧夫人走了出来,笑着招手道:“小燕子,紫薇,你们也洗洗轻快轻快,今晚我多做几个菜,咱们呐,好好庆祝庆祝!”
小燕子上前挽住萧夫人的胳膊,“娘,您别忙活了,您累了一天,咱们今晚去外面吃吧?再要不就简单煮个面就好了!”
“那可不行!”萧夫人轻轻拍拍她的手,“我在屋里坐了一天,一点也不累,你爹呀,早就馋酒了,今晚咱们也喝上一壶,你们就等着好了!”
萧夫人笑着离开小院,小燕子、紫薇与晴儿正准备回屋梳洗,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信差高声的询问:
“此处可是萧遥萧老爷府上?有加急家书送到!”
“家书?!”小燕子第一个从廊下跳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朝着门口飞奔而去。
紫薇与晴儿也立刻停下脚步,相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不是说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吗?眼看就要回来了,怎么还会寄信来?不会出什么事吧?”紫薇攥着衣角,声音里难掩一丝紧张。
晴儿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紫薇,别胡思乱想。或许,是他们迫不及待要与我们分享归乡的喜悦呢?”
话音未落,小燕子已经举着一封薄薄的信笺,兴冲冲地跑了回来。
她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将信塞到紫薇手中:“这次只有一封!紫薇,快看看写了什么!”
紫薇打开信笺,心跳同时漏了一拍,待看清信上的字句,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军务将毕,归程在即,不日便至大理,盼与卿等早日重逢。
“是尔康的字!”她激动地抬眸,“他们快到了!大军就要出发了!”
“这么快?”小燕子又惊又喜,“他们会不会是来大理接我们啊?还是要我们先回京城?怎么信里都不说清楚?”
“小燕子,先别急。”晴儿眼底盛着笑意,“信里没说,想来是要我们安心等着,他们自会来寻我们的。”
紫薇将信笺紧紧贴在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泛起一层温热的水光,语气笃定:“一定是的。我能感觉到,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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