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的晨雾还未散尽,金色的阳光已像碎金般穿过薄雾,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既有雄黄酒的辛辣,又混着艾草的清香——那是王屠户家院子里飘来的,驱散邪祟的气息。
王屠户正蹲在院门口,用一把旧扫帚蘸着雄黄酒,仔细地往门槛上涂抹,黄色的酒液顺着木缝渗进去,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他妻子李氏则端着个木盆,将里面的雄黄酒小心翼翼地泼在院子的角落里,每泼一下,就念叨一句:“妖魔鬼怪快走开,别来害我家兰儿……”
院子中央的石凳上,兰儿正坐着晒太阳。她换了身干净的浅蓝布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清亮了许多,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绣花绷子,只是指尖偶尔还会微微发颤——那是昨夜受惊吓留下的痕迹。李氏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见女儿安稳地坐着,嘴角便忍不住往上扬,眼眶却又跟着红了。
“王大哥,兰儿好利索了?”隔壁的张大娘挎着个竹篮走进来,篮子里装着几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我家那口子说,得给孩子补补阳气,这馒头是用新麦磨的面,暄乎。”
“哎,好多了好多了。”王屠户直起身,搓了搓手上的酒渍,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昨晚折腾到后半夜,今早一睁眼,兰儿就说饿了,还喝了小半碗小米粥呢。”
“那可太好了!”张大娘走到兰儿身边,放下竹篮,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也退了,真是祖宗保佑,遇上了清霄观的活神仙。”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院子里很快就热闹起来。左邻右舍的村民们听说兰儿好了,都提着东西来看望,有送鸡蛋的,有送红糖的,还有个老汉扛着半袋新米,说是自家地里种的,最养人。
“昨晚那动静,我在村东头都听见了,兰儿那尖叫声,听得我心都揪紧了。”一个穿着靛蓝短褂的汉子叹道,“当时我就想,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没想到清霄观的道长一来,立马就好了,真是神了!”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妇人接话,“前几年邻村也出过类似的事,请了个游方道士,又是跳又是唱,骗走了两贯钱,人也没救回来。还是清霄观的道长靠谱,真有本事!”
王屠户听着这些话,眼圈又红了,他望着村口的方向,喃喃道:“是啊,多亏了智玄子师父和叶小道长,这份恩情,我王家这辈子都还不清。”
正说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叶法善和李涵来了。他们穿着干净的道袍,背着简单的行囊,显然是要回清霄观了。
“叶小道长!李道长!”王屠户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亲人,快步迎了上去,李氏也赶紧拉着兰儿站起来,让她给两位道长行礼。
兰儿怯生生地福了福身,声音还有些虚弱:“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好生休养便是。”叶法善温和地摆摆手,目光落在兰儿脸上,见她眉心的黑气已彻底散去,气色也平稳了许多,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王屠户却忽然往屋里跑,片刻后拿着个蓝布包出来,不由分说地往叶法善手里塞:“叶小道长,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心意,您千万别嫌少。里面是五十文钱,还有两匹布,是给观里道长做衣裳的……”
叶法善连忙推辞:“王屠户,万万不可。我等修道之人,济世救人本是分内之事,岂能收受财物?您快收回去。”
“这怎么行!”王屠户急了,双手紧紧攥着布包,“您救了兰儿的命,就是我们家的再生父母,这点东西算什么?您要是不收,就是嫌我们家穷,看不起我们!”
“王大哥言重了。”叶法善耐心解释,“我师父常说,修道者当以清修为本,贪求外物只会乱了道心。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东西真的不能收。”
两人推来推去,周围的村民也帮着劝:“叶小道长,你就收下吧,这是王屠户的一片心。”“是啊,不然他心里不安稳。”
叶法善却始终坚持,最后干脆往后退了一步,对着王屠户深深一揖:“您若真想谢我们,便多行善事,善待乡邻,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
王屠户看着叶法善清澈坚定的眼神,知道他是真的不收,心中更是感动,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叶小道长真是活菩萨!从今往后,清霄观就是我们王家的恩人!观里要是缺柴少米,或是要下山采买什么,尽管吩咐,我王屠户绝无二话!”
叶法善连忙将他扶起,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明白这份感激是发自真心的。
周围的村民们见状,更是赞不绝口:
“叶小道长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气度,真是难得!”
“清霄观的道长就是不一样,不贪财,有真本事,比那些招摇撞骗的强多了!”
“说起来,我家小孙子前阵子总夜啼,一到半夜就哭个不停,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没用,早知道该去请道长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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