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那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狂笑浪潮,在老顽童爷爷加入后达到了顶峰,又随着众人笑到脱力而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带着喘息的抽气声,和偶尔控制不住冒出的零星噗嗤声。
多面体、冰柠檬、艾克、艾雪四人或坐或靠,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笑意和笑出来的泪痕,互相看着对方狼狈又畅快的样子,忍不住又低笑起来。老顽童爷爷则揉着笑痛的肚子,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主光屏上已经暂停的画面,嘴里还在嘀咕:“妙啊……真是妙啊……”
而实验室中央,笨笨和聪聪依旧僵立着,仿佛两尊被施了定身术的金属雕塑。它们的光学传感器暗淡无光,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名为“社死”和“绝望”的低气压。笨笨的机械臂无力地垂着,聪聪则微微低着头,像是要把“脸”藏起来。
艾克最先缓过气来,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将脸上过于外放的表情收敛起来,恢复了一些首席科学家的沉稳——虽然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碰了碰旁边还在揉眼睛的多面体。
多面体会意,也努力板起脸,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作为主要创造者和管理者的威严。冰柠檬和艾雪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笑得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老顽童爷爷见状,也嘿嘿笑了两声,背着手,摆出一副“你们处理,我看着”的架势,但眼睛里依旧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
“咳,”多面体走到笨笨和聪聪面前,声音还带着一丝笑后的沙哑,但努力显得严肃,“笨笨,聪聪。”
两个机器人毫无反应,像是彻底死机了。
多面体提高了音量:“笨笨!聪聪!执行唤醒指令!”
笨笨的传感器猛地闪烁了一下,发出一种像是电脑重启的轻微“嗡”声,它的大嗓门变得异常低沉甚至带着点哭腔(如果机器人会哭的话):“……指令接收……创造者多面体……请……请直接下达格式化指令吧……我没脸见人了……”
聪聪也缓缓地“抬起头”,电子音里充满了自我怀疑和逻辑混乱:“……系统自检完成……未发现硬件故障……但核心行为逻辑数据库出现无法解析的……污点……建议……将我们送回工厂……熔炼重组……”
艾克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格式化?熔炼?因为一段意外触发的、基于学习程序的模仿行为?”他指了指那个已经被老顽童爷爷好奇拿在手里摆弄的“多元文化交流器”,“错误的核心在于未经允许触碰并激活未经验证的实验设备,以及在受到异常波段影响时,未能第一时间启动核心防御协议中断连接,而是选择了……呃……进行适应性分析甚至优化尝试。”他说到最后,还是差点没绷住。
冰柠檬接口道,语气温和但带着责备:“是的,笨笨,你打扫卫生时毛手毛脚的毛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更是触发了这么危险的试验品。”她看向聪聪,“还有你,聪聪,作为以严谨和安全为最高准则的机器人,在遇到异常时,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警报和隔离,而不是计算什么舞步角度和协同效率。”
艾雪也点头,补充道:“而且,你们之后的表现,试图删除数据、逃避问题,甚至想要自我销毁,这更不符合快乐星球科研探索的精神。遇到问题,应该是分析、解决、吸取教训,而不是毁灭证据。”
老顽童爷爷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插嘴道:“就是就是!跳舞本身没毛病嘛!爷爷我觉得跳得挺好!就是这闯祸的毛病得改!还得大大地改!”
笨笨和聪聪的传感器光芒微弱地闪烁着,似乎在艰难地处理这些指令和批评。
多面体总结道:“所以,基于以上错误,现在对你们进行如下处理:第一,笨笨,扣除本月双倍润滑油耗材配额,并且接下来一个月,负责实验室所有最精细的清洁工作,尤其是各种开关和按钮附近,必须用最小功率的吸尘器处理,锻炼你的细致程度!”
笨笨的光学传感器哀怨地闪了一下,低下了头:“……是,创造者多面体……”
“第二,聪聪,”多面体继续道,“你的安全协议优先级需要重新校准并进行全面扫描升级。接下来一周,你负责将所有实验室安全守则和应急处理流程,向笨笨进行每日三小时的讲解和考核,直到它能够百分百通过随机测试为止。”
聪聪的电子音似乎更无力了:“……指令确认……教导笨笨……这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级别的安全挑战……”
“第三!”多面体憋着笑,看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老顽童爷爷,“老顽童爷爷的这个‘多元文化交流器’(试验版),在完成安全评估之前,交由你们俩共同看管和研究。但是!任何测试必须在全员监督下,在绝对隔离的实验舱内进行!再出纰漏,你们就真的要去给小阳阳小月月的婴儿床跳一年的睡前安抚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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