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贺派山门外,两名守门弟子按刀而立,神情警惕。远处,以柳生义太为首的新阴派一行人,身着丧服,腰佩太刀,正踏着沉重的步伐径直而来。为首的柳生义太脸色铁青,身后跟着吊着残臂、眼神阴鸷的柳生勇次,以及数名神色悲愤的分家子弟。
小林正眼神锐利地锁定了眼前的不速之客,伸手阻拦:“伊贺道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柳生义太上前一步,礼节周全,显出良好的修养,但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压抑的沉郁与焦灼:“我们是来找宫本先生的。”
小林正目光扫过他身后数名同样腰佩长短刀、面色不善的新阴派弟子,眉头微蹙:“柳生先生,伊贺派与新阴两家素少来往。阁下贸然前来,既无拜帖,也未通传,于理不合。请回吧。” 他话语客气,脚下却未移动分毫。
一个身影猛地从义太身后钻出,正是吊着残臂的柳生勇次:“你少摆架子!我们是奉家主之令,来找宫本武藏的!事关人命,岂容你一个小小看门弟子阻拦?!”
“住口!” 小林正眼神骤然一寒,握刀的手紧了紧,“师尊的大名,岂是你这等角色可以随意呼喊的?柳生勇次,莫忘了你的身份!再敢往前一步,休怪我小林正……不讲情面!”
柳生义太见冲突将起,急忙按住躁动的勇次,上前沉声道:“小林君,勇次痛失兄长,言语无状,我代他赔罪。但我等确有万分火急之事,关乎柳生宗家继承人十兵卫大人被害一案,必须当面禀明伊贺先生。若不通传……” 他语气转冷,带着威胁,“就休怪我等硬闯了!届时伤了和气,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他话音未落,身后数名新阴弟子已齐齐手按刀柄,空气中金铁摩擦的轻响连成一片。
小林正身后的伊贺派弟子们也瞬间绷紧身体,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道场深处,静室之内。
香炉青烟袅袅。宫本武藏闭目盘坐,段天涯则直挺挺地跪在师父面前,头深深低下。
“师父……弟子……闯下大祸,杀了柳生十兵卫。此事皆因弟子而起,与伊贺派上下绝无干系。弟子……不愿连累师门,请师父……将弟子交予柳生家发落吧!” 说罢,天涯重重叩首。
宫本武藏眉头深锁,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这个自己曾经寄予厚望、如今却带来滔天祸事的弟子。
“你……为何要告诉我?” 武藏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天涯抬起头,眼中含泪:“弟子承蒙师父不弃,收录门墙,传授绝艺,恩同再造。弟子不想连累伊贺派。此事皆因我一人而起,请师父……将我交出去吧。”
武藏凝视他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掉。要面对的事……终究得面对。”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你暂且留在此处,不要出去。”
说罢,宫本武藏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向道场门口走去。他并未看台阶下混战张的众人,只是沉声一喝:“住手!”
双方顿时一滞,纷纷看向他。
武藏目光最终定格在义太脸上:“柳生分家的,你们兴师动众,来我伊贺道场门前喧哗动武,所为何事?”
柳生义太不敢托大,连忙收敛气势,上前深深一躬,姿态恭敬至极:“宫本前辈,晚辈柳生义太,奉家主之命而来。并非有意冒犯,实因……有十万火急之事。恳请伊贺先生,交出杀害我宗家长男柳生十兵卫的……凶手!”
武藏却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声音听不出喜怒:“哦?凶手?什么凶手?我伊贺派清修之地,何来你柳生家的凶手?”
义太只得硬着头皮将事情挑明:“前辈明鉴!十兵卫兄长惨遭毒手,遗体之上……留有中土薄剑所致的独特伤痕!”
“伤痕?” 武藏缓缓转回身,“尸体上有中土薄剑的伤痕,与我伊贺派有何干系?”
“这……” 义太一时语塞。
一旁的柳生勇次却按捺不住,抢前一步,独眼中闪烁着怨毒与得色,高声叫道:“宫本武藏!你何必再替他遮掩!你们伊贺派大弟子已经亲口承认,泷泽一郎就是汉人,而且他亲眼看见泷泽一郎杀害了十兵卫大人!人证在此,岂容抵赖?!”
此言一出,小林正等伊贺弟子脸色微变,纷纷看向师父。大岛祢助曾是伊贺弟子,若他出面作证,事情将极为棘手。
宫本武藏脸上却波澜不惊,仿佛早有所料。他微微抬眼看向柳生勇:“哦?你是说……大岛?”
“正是!” 勇次以为抓住了把柄,满脸得意,“他可是你们伊贺派的大弟子!他的话,总不会是假的吧?”
然而,宫本武藏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岛因品行不端、偷学禁术、屡教不改,于去年已被老夫亲自逐出师门了。”
“听闻此人被逐后,在博多、筑前一带厮混,与地痞无赖为伍,招摇撞骗,横行乡里,早已是个声名狼藉的无耻之徒。没想到……如今竟被贵派奉为‘上宾’。一个反复无常、毫无信誉的小人所言,也能作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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