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陷坑化作了无序与秩序角力的炼狱。
维克扭曲的尖笑和莱恩的亵渎圣歌,如同献给混乱的狂想曲,在污浊的空气中震荡。下方,被莱恩的“万变之礼”催生出的亵渎造物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殖、狂欢。
剥皮肢体拼接的怪物在泥浆中蠕动嘶鸣;悖论结晶闪烁着令人精神错乱的光晕;流体几何在空中折叠出不可能的角度;狂想的涂鸦幽灵跳跃闪烁,留下精神污染的残痕。
混乱的浪潮,借助塞拉斯蒂安净化出的“空白”,正以更加荒诞、更加不可名状的形态反扑,试图将这片深渊彻底转化为混沌的温床。
塞拉斯蒂安站在坑缘,双手平伸,维持着那湮灭一切的纯白光矛,持续净化着翻涌的黑色毒水。
兜帽的阴影深垂,隔绝了所有窥探。
面对熵语者疯狂的攻势和下方亵渎造物的反扑,他稳固如山岳的姿态,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那不是动摇,不是慌乱,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调整。仿佛一位专注的雕刻家,在即将完成最关键一笔时,微微调整了手腕的角度。
就在维克再次凝聚熵力,准备发动更狂暴的冲击波撕扯塞拉斯蒂安的力场时;就在莱恩那只流淌着彩虹粘液的沙砾手臂更深地插入活化岩石,催生更多悖论造物时——
塞拉斯蒂安平伸的双手,极其自然地、如同拂去尘埃般,向左右两侧轻轻一分。
动作轻描淡写,不带丝毫烟火气。
然而,随着这看似随意的一分,那凝练如实质、正在湮灭毒水的纯白光矛,骤然发生了变化!
它没有消散,没有减弱,而是瞬间……分裂!
一道光矛依旧稳定地刺向下方的污浊水潭,持续着无情的净化。而另一道,则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裁决之蛇,骤然转向,以超越思维的速度,撕裂粘稠混乱的空气,瞬间跨越了塌陷坑的距离。
维克脸上癫狂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凝固。他那空洞的眼窝里,只倒映出一道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白色流光。
他周身疯狂闪烁的混乱几何光影,他那扭曲膨胀的身体形态,在这道纯粹的白光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薄雾。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痛苦的哀嚎。
维克的身影,连同他周身躁动不安的熵力场,在那道分裂的光矛触及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雪花,瞬间……湮灭。
彻彻底底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灰烬、任何能量波动、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仿佛他这个人,连同他所代表的混乱力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现实的存在层面,轻轻抹去。
只留下原地一片短暂存在的、纯粹虚无的“空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莱恩亵渎的圣歌声戛然而止。他那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纯粹的、源于生命本能的、无法理解的惊骇。他看着维克消失的地方,看着那片绝对的“无”,他那只插入岩石、流淌着彩虹粘液的沙砾手臂,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催生混乱造物的亵渎之力,如同被掐断了源头的毒泉,瞬间中断。
下方正在狂欢增殖的悖论结晶、流体几何、狂想涂鸦……它们的形态瞬间变得不稳定,开始扭曲、坍缩、发出无声的哀鸣。
塞拉斯蒂安的动作并未停止。
分出的第一道光矛湮灭维克后,并未回归本体,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却致命的弧线,瞬间调转方向,锁定了莱恩!
纯粹的死亡气息,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瞬间攫住了莱恩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所有的混乱力量,所有的“万变之礼”带来的“自由”,在这绝对湮灭的意志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而无力。
他那只沙砾手臂疯狂地蠕动、变形,试图化作盾牌、化作尖刺、化作任何可以抵挡的东西,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告诉他——徒劳!
然而,就在那第二道分裂的光矛即将触及莱恩的瞬间——
塞拉斯蒂安那指向污浊水潭的第一道主光矛,光芒骤然内敛、压缩,随即猛地向外一扩!
不是爆炸,而是一种无声的、全方位的湮灭脉冲!
嗡——!
一股无形却足以改写现实的湮灭之力,以光矛为中心,呈完美的球形向四面八方急速扩散!所过之处,时间、空间仿佛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翻涌的黑色毒水,连同其中蕴含的混乱污染源,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汽化消失! 刚刚被莱恩催生出的、正在扭曲坍缩的亵渎造物——剥皮的怪物、悖论结晶、流体几何、狂想涂鸦——在这湮灭脉冲的扫荡下,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化为虚无!
嶙峋的岩石上覆盖的粘稠污染物,被直接抹除,露出下方相对“洁净”的岩层! 甚至塌陷坑边缘那些被混乱之力活化、长满利齿口器的岩石,也瞬间失去了“活性”,变回冰冷死寂的普通石头,那些裂开的口器如同拙劣的雕刻,僵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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