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样。”陈砚拿起桌上的账册,翻到空白的一页,用炭笔写下“陈砚”两个字,字迹工整有力,“我叫陈砚,不是以前的陈石。你要是发现我私吞粮饷,不用你去告我,我自己去师部领罪——但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样,我也绝不饶你。”
王二狗看着那两个字,又看了看陈砚的眼神,心里的石头慢慢落了地。他猛地站起身,对着陈砚鞠了个躬:“营长,俺信您!俺这就把以前的账重新理一遍,把被克扣的粮、跑了的士兵,都记清楚,绝不瞒您!”
“好。”陈砚笑了笑,“你慢慢理,不用急,今天下午之前给我就行。另外,你再统计一下,咱们营现在还有多少人,多少枪能打响,多少人没草鞋,都记下来,我要心里有数。”
“哎!”王二狗用力点头,拿起炭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的手还是有点抖,但眼神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光亮,不再是那种混日子的麻木。陈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了个想法——这个王二狗虽然胆小,但心细,会记账,要是好好培养,以后做军需官正好,比找个外人靠谱。
他没打扰王二狗,悄悄退出了帐篷。外面的雾气已经散了,太阳升了起来,照在营地上,泥地里的积水反射出微光。赵铁柱正带着几个士兵在擦枪,看到陈砚,远远喊了一嗓子:“营长!俺们已经修好15支汉阳造了,能打响!”
“好样的!”陈砚挥手回应,心里踏实了些。
他沿着营地走了一圈,看到几个士兵在搭新的灶台,用的是捡来的砖头和破铁锅,旁边堆着刚借到的糙米,散发着淡淡的米香。还有两个士兵在给没草鞋的人编草鞋,手里的稻草在指间翻飞,动作熟练。
走到营地边缘,陈砚看到昨天那个交烟枪的小兵,正帮着抬伤员——昨天清理武器时,一个士兵被生锈的枪栓划伤了手,现在小兵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临时医疗点走。
“慢点走,别碰着伤口。”小兵叮嘱着,声音还有点嫩,但语气很认真。
陈砚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才两天时间,营地已经有了变化——不再是以前那种死气沉沉、怨声载道的样子,现在有人修枪,有人做饭,有人照顾伤员,连最胆小的王二狗,都开始认真做事。
这就是希望的样子。
回到军需帐篷时,王二狗已经整理出了一页纸,上面用炭笔写着:“黔军3营现有兵力:原800人,逃亡12人,饿死2人,现剩786人;武器:汉阳造300支,可修复56支,重机枪5挺,均需大修;粮饷:欠发三个月,克扣糙米300斤,银元20块……”
字迹还是有点歪,但数字清晰,每一项都标得很清楚,甚至在“逃亡士兵”后面,备注了他们的籍贯和逃亡时间。
“营长,俺就整理出这些,还有些账太乱,俺再理理,下午给您全弄好。”王二狗把纸递过来,眼神里带着期待,像是在等陈砚的认可。
陈砚接过纸,仔细看了一遍,点头说:“做得好。以后,你就专门管咱们营的军需,账要记清楚,物资要管到位,我任命你为军需官——以后别叫‘王二狗’了,改个名,叫‘王锐’,锐利的锐,怎么样?”
王二狗——不,现在该叫王锐了——眼睛一下子亮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用力点头:“俺、俺叫王锐!谢谢营长!俺一定管好军需,绝不辜负您!”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跟我去看看借到的糙米,咱们得定个规矩,以后粮饷怎么分,谁先分,谁后分,都要公开,让全营士兵都知道。”
王锐用力攥着手里的账册,跟着陈砚走出帐篷。阳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王锐看着前面陈砚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底气——他觉得,跟着这个新营长,说不定真能好好活下去,甚至能让老娘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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