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古月娜对时间流逝的感知非常模糊),她就在这处静谧得诡异的冰洞中,度过了重伤苏醒后最初、也是最艰难的阶段。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半昏半醒的调息中度过。体内残存的龙力微弱如丝,运转起来滞涩无比,且每一次循环都会牵引伤口,带来针扎火燎般的痛楚。灵魂层面,那层奇异的“安宁”屏障始终存在,有效隔绝了大部分诅咒的侵蚀,让她得以集中有限的精力修复肉身,而无需时刻分心对抗灵魂上的消磨。
她小心翼翼地食用着那个淡蓝色的果子(冰髓玉实)。每次只敢咬下极小的一块,果肉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纯清凉的能量流遍四肢百骸,虽然相对于她曾经浩瀚的龙力而言微不足道,但对于此刻干涸的经脉和破损的躯体,却无疑是雪中送炭。它提供的能量和元气,加速了伤口最表层的愈合(内里的重伤仍需漫长时光),也让她恢复了一丝气力。
水囊中的“宁心露”效果则更偏重于精神层面。每次饮用,都能让她纷乱惊疑的心绪得到短暂的平复,灵魂上的隐痛似乎也能缓和一丝。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水,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那丝与“安宁”屏障同源的、令人心神宁静的规则倾向。
除了必要的进食、饮水和最低限度的调息,古月娜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观察。
观察这个囚禁(或者说庇护)了她的冰洞。
洞壁光滑如镜,显然是被人以极高的控制力塑形而成,而非天然形成。顶部的银光源源不断,均匀柔和,不带任何热力,却驱散了极北的酷寒,将洞内温度维持在一个对伤者而言相对舒适的程度。这光似乎与洞壁本身融为一体,她找不到明确的光源。
她尝试过用恢复了一丁点的精神力,极其小心地探查洞口方向。精神力触角在延伸到洞口附近时,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墙壁”,被轻柔而坚决地弹了回来。那“墙壁”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显化,将洞内的一切气息、能量波动乃至“存在感”都完美地隐藏、隔绝起来。
这是一个被精心构筑的、规则层面的“隐匿领域”。
得出这个结论时,古月娜心中的惊疑更甚。能将规则运用到如此精妙、不着痕迹的程度,构筑这样一个稳定、持久且功能明确的领域,其主人对规则的领悟和掌控力,绝对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层次。至少,在她认知中,神界的一级神只,也未必能做得如此举重若轻、润物无声。
对方究竟是什么存在?
更让她感到困惑甚至隐隐不安的是,这个领域的力量性质,与保护她灵魂的那层“安宁”屏障,以及那水囊中“宁心露”蕴含的微弱规则倾向,同出一源!
也就是说,救她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个领域的构建者。对方不仅用这种奇异的规则力量暂时保护了她的灵魂,还专门开辟了这样一个具备隐匿、恒温、照明功能的领域来安置她,甚至留下了适配的食物和水。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路过顺手搭救”的范畴。这更像是一种……有计划的、周密的“安置”与“保护”。
为什么?
古月娜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对方觊觎她银龙王的身份、力量或者龙神遗产,大可以在她昏迷时予取予求,或者将她囚禁起来严加看管,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提供相对“舒适”的环境和维持生命的物资?如果对方是神界的敌人,想利用她对抗日后的神界,也应该现身接触,尝试达成协议或控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留下痕迹,却不露真容。
这种沉默的、不求回应(至少目前看来)的付出,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她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这种不明不白、来自未知强大存在的人情。
她尝试过对着空荡荡的冰洞,用沙哑的声音询问:“是谁?为何救我?” 声音在洞内回荡,很快消散于银光之中,没有任何回应。她也曾仔细检查冰洞的每一寸,除了那壁龛、冰台和她身下的披风绒布,再找不到任何可能属于施救者的个人物品或印记。
对方似乎打定主意,不留任何可供追踪或识别的线索。
这种绝对的“隐身”和“沉默”,反而比任何直接的接触或宣言,更让古月娜感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忌惮。
随着身体状态一丝丝好转(尽管依旧虚弱得可怜),她的思维也越发清晰。除了对施救者的疑惑,更多的担忧涌上心头。
星斗大森林现在怎么样了?帝天、碧姬他们是否安然?自己失踪(或者说逃亡)后,神界或者那个击伤她的神秘存在,是否会对星斗大森林采取行动?她昏迷前感知到的那一丝急迫的呼唤目标,如今又如何了?
还有体内的诅咒……虽然被那“安宁”屏障暂时压制,但它依旧像一颗毒瘤,深深扎根在她的灵魂本源。她能感觉到,这屏障并非永久,其力量似乎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消耗。一旦屏障失效,或者她试图动用更强的力量导致屏障不稳,诅咒随时可能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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