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内心:完了!完了!他怎么敢?!他怎么会想到这些?!不行!绝不能承认!)“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李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指着沈玠的手指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你……你这是狡辩!自己偷东西被抓了现行,就想反咬一口,诬陷好人!于公公!您千万别信他的鬼话!他这是狗急跳墙!对!狗急跳墙!”
他慌乱地转向于公公,语无伦次地辩解:“奴婢……奴婢只是猜测!看他那包裹藏得鬼鬼祟祟,所以才……才重点搜查那里!至于直接翻衣服……那……那是因为戒指小巧,衣服褶皱多,最容易藏匿!奴婢完全是根据常理推断!绝无半点虚假啊公公!”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于公公面前,磕头如捣蒜:“公公明鉴!奴婢对永宁殿、对公主殿下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栽赃陷害之事?这完全是沈玠这贼子为了脱罪,编造的谎言!您想想,他一个罪奴,身份卑贱,若非偷窃,张嬷嬷的金戒指怎会跑到他的珍藏里?这本身就说不过去!”
李四拼命地将话题拉回“赃物在沈玠处”这个铁证上,试图混淆视听。
于公公眉头紧锁,面露沉吟之色。他看看激动得浑身发抖、磕头表忠心的李四,又看看瘫软在地、面色死灰却眼神异常冷静的沈玠。两人各执一词,但沈玠提出的疑点确实无法忽视。这已不再是简单的偷窃案,更可能牵扯到宫人之间的倾轧陷害。
若是平时,他或许懒得深究,两个低等宫人,各打五十大板处理了便是。但此事不同。一来,失窃的是金器,虽不贵重,却开了偷盗的风气,必须严查以儆效尤;二来,此案还牵扯到了……公主殿下亲赐的衣物。
于公公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件雨过天青的云锦贴上,眼神变得复杂深沉。殿下为何独独赏赐这个罪奴如此贵重之物?这背后是否有他不知晓的深意?若沈玠真是被陷害的,而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处置了他,是否会触怒殿下?可若沈玠真是窃贼,自己却因殿下赏赐而徇私,传出去更是大罪。
一时间,于公公只觉得棘手无比。
就在他权衡利弊、犹豫不决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规矩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体面、气质沉稳的中年嬷嬷在一名小宫女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进来。
众人一见来人,纷纷神色一凛,连于公公都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犹疑,露出了几分恭敬之色。
来人是永宁殿的掌事嬷嬷,姓赵,是公主乳母的心腹,在殿内颇有威望,平日里主要负责管理宫女和内殿的一些事务,地位比于公公还要略高半筹。她此刻前来,定然是此间的喧哗惊动了内殿。
赵嬷嬷扫了一眼混乱的现场——跪地的李四,瘫软的沈玠,被扔在地上的华服和戒指,以及围观的众多宫人,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她先是对于公公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问道:“于公公,此处为何如此喧闹?究竟发生了何事?惊扰了殿下清静,你我谁都担待不起。”
于公公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张嬷嬷报失窃、李四举报、搜身无果、搜出赃物以及沈玠的反驳和李四的辩解,尽可能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在提到公主赏赐的云锦贴里时,他的语气格外小心翼翼。
赵嬷嬷安静地听着,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偶尔扫过沈玠和李四,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听到沈玠那番“自证清白”的推理时,她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听完钱太监的叙述,赵嬷嬷沉默了片刻。她并没有立刻去评判谁是谁非,而是缓缓走到那件被扔在地上的云锦贴旁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动作轻柔地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惋惜和凝重。
“如此贵重的赏赐,竟被如此对待……”她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虽轻,却让于公公和李四心头都是一紧。
赵嬷嬷将衣物仔细叠好,交给身后的小宫女捧着,然后才转向众人,目光首先落在了浑身筛糠般的李四身上。
“李四。”赵嬷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根据常理推断,认为戒指可能藏在那包裹之中,是吗?”
李四见到赵嬷嬷本就心虚,此刻被单独点名,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嬷嬷明鉴!奴婢,奴婢只是觉得那里可疑……”
“哦?”赵嬷嬷语气平淡,“那你是在打开包裹,看到这里面是殿下赏赐的华服之前,就断定赃物在内呢?还是看到之后,才断定赃物藏在这件具体华服之内呢?”
这个问题极为刁钻,瞬间切中了沈玠提出的核心疑点——李四的“未卜先知”。
李四瞬间哑口无言,张大嘴巴,冷汗流得更多了。他当时只想着尽快落实赃物,动作飞快,哪里分得清是之前还是之后?他本能地想撒谎,但在赵嬷嬷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注视下,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四内心:之前?之后?我……我哪记得清!我当时只想着赶紧把戒指塞进去……不对,是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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