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举杯示好,阁内气氛看似缓和,但杨越举杯的手却悬在半空,眉头微蹙。丹田剑魄核心那突如其来的兴奋颤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那股自听潮阁地下深处传来的、霸道狂野到近乎疯狂的刀意,如同实质的针芒,穿透层层楼板,狠狠扎在他的剑心之上!
“怎么了?”婠婠立刻察觉杨越的异常,传音问道。她虽未感应到具体刀意,但天魔功对能量波动的敏锐让她察觉到地下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
李淳罡灌酒的动作也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珠斜睨了一眼地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只是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徐凤年何等精明,杨越的停顿和婠婠的警觉尽收眼底,他心中疑窦更深,脸上笑容不变:“兄台?可是这‘绿蚁酒’不合口味?”
杨越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投向脚下光洁如镜的木质地板,仿佛要穿透它,直视那幽暗的湖底深处。“世子殿下,敢问这听潮阁之下,除了湖水,可还镇着别的东西?”
此言一出,阁内气氛瞬间凝固!
徐凤年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鹰。徐偃兵浑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就连一直慵懒的南宫仆射,也抱着白猫坐直了身体,清冷的眸子锁定杨越。听潮湖底的秘密,是北凉王府的核心机密之一!此人初来乍到,如何得知?
“兄台何出此言?”徐凤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听潮阁下,自然是听潮湖。湖水深深,能有什么东西?”
杨越迎着徐凤年审视的目光,坦然道:“晚辈并非探查王府隐秘。只是...方才感应到一股极其霸道凶戾的刀意,自这地下深处传来,其势之狂野,如同被囚禁的洪荒凶兽,几欲破封而出!此刀意与我剑心有所感应,故而有此一问。”
“刀意?”李淳罡终于放下酒坛,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嘿嘿一笑,“小子,鼻子够灵的嘛!连那老怪物都闻到了?”
“前辈知晓?”杨越看向李淳罡。
“废话!那玩意儿还是老夫当年亲手按回湖底的呢!”李淳罡语出惊人,“不过嘛...你说它‘几欲破封而出’?嘿嘿,小子,你怕是感应错了。那东西,被老夫的剑气锁得死死的,没个百八十年,休想动弹!”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淳罡的话,也仿佛是为了回应杨越的“污蔑”,那沉寂下去的狂霸刀意,猛地再次爆发!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加暴戾!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发出无声的咆哮!
轰——!!!
整个听潮阁,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书架上的古籍簌簌掉落!炭火盆中的火星四溅!
一股冰冷、凶煞、仿佛能冻结灵魂、撕裂万物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自地板缝隙中汹涌喷薄而出!阁内温度骤降,墙壁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不好!”徐凤年脸色剧变!
徐偃兵怒吼一声,一步踏前,魁梧的身躯爆发出冲天气血,试图挡住那汹涌的凶煞刀意!然而,那刀意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极致的毁灭意志,徐偃兵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疯狂瞬间侵入识海,眼前幻象丛生,尸山血海!他闷哼一声,竟被那精神冲击逼得连退三步,脸色煞白!
南宫仆射怀中的白猫炸毛尖叫,她本人也秀眉紧蹙,清冷的脸上浮现凝重之色,怀中古朴长刀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娘的!这老怪物今天吃错药了?!”李淳罡豁然起身,浑浊的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并指如剑,对着地板虚空一划!一道凝练无比的青色剑气瞬间没入地下!
然而,预想中的压制并未出现!那青色剑气如同泥牛入海,仅仅让那凶煞刀意的爆发稍缓一瞬,随即更加狂暴地反扑回来!一股更加阴冷、更加怨毒、充满了无尽岁月积累的恨意与疯狂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向阁内所有人的神魂!
“呃啊!”徐凤年修为最弱,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七窍之中竟隐隐有血丝渗出!他只觉得无数怨魂厉鬼在耳边嘶吼,要将他的灵魂撕碎!
“世子!”徐偃兵目眦欲裂,强行压下自身不适,就要扑过去护主。
“滚开!”李淳罡怒喝,须发皆张!他意识到事态严重远超预计!这湖底镇压的东西,其凶威竟比当年强大了数倍不止!连他的剑气都难以完全压制!他双手结印,磅礴的剑意疯狂涌出,化作一个青色的剑印,试图强行封镇!
然而,那凶煞刀意仿佛拥有灵智,竟分出大半力量,化作一道无形的、凝聚了极致怨毒与毁灭的刀芒,无视了李淳罡的剑印,如同瞬移般,直刺心神受创、防御最薄弱的徐凤年眉心!这一击,快!狠!毒!意在夺舍!或者说...吞噬一个拥有大气运的鲜活神魂,作为它破封的祭品与躯壳!
“小心!”南宫仆射清叱,怀中长刀瞬间出鞘半寸!一道清冷如月的刀气斩向那无形刀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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