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蕴含着惊世秘密的冰晶祭坛空间,穿过错综复杂的冰川迷宫,当杨越与婠婠重新感受到外界那虽然凛冽却“正常”的北境风雪时,竟有种重获新生般的轻微恍惚。
玄冰窟核心的经历太过超乎想象。“永寂边缘”的空无死寂,碎片传承的宏大厚重,以及那份沉甸甸的、关乎某种世界平衡的隐约责任,都让两人的心境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先找个地方稳固修为,消化所得。”杨越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深灰色的眼眸中,比以往多了一份历经沧桑般的深邃与凝重。他筑基后期的修为虽然因奇遇而跃升,但更需要时间沉淀,尤其是《寂灭归墟指》的传承,需细细参悟。而且,体内寂灭道基在“永寂边缘”的淬炼与扩张后,也需要重新梳理掌控,确保那“同化”的低语被彻底压制。
婠婠轻轻点头,绝美的容颜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眼神却更加清亮坚定。她获得的《起源蕴灵篇》和碎片感应法门,需要静心修炼。起源之镜主镜在经历了“永寂”淬炼和碎片起源之气的反馈后,似乎也有了些许不同,需要重新祭炼熟悉。
两人没有远离万载玄冰窟区域。此地环境虽然恶劣,但人迹罕至,且极寒死寂之气对杨越修行有益,对婠婠淬炼冰蚀之力也有一定帮助。他们在距离玄冰窟入口约百里外的一处冰川山坳中,开辟了一座临时洞府。
布下简单的隐匿和预警阵法后,两人便开始了闭关。
洞府内,寂静无声,唯有冰雪的寒意与淡淡的灵力波动。
杨越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丹田。那枚黑洞般的寂灭道基,此刻体积比之前大了近乎一倍,旋转速度却反而放缓,显得更加凝实、深邃。灰白色的寂灭灵力在经脉中流淌,如汞似铅,带着一股万物凋零的终结道韵。他仔细体悟着道基的变化,回味着在“永寂边缘”抵抗同化时,于道基中种下的那一点“自我意志锚点”。正是这点“锚点”,让他没有被纯粹的寂灭吞噬,保有了“我”的独立性。
“寂灭是道,我执道而行,非道化我身……” 他默念着这份明悟,开始参悟《寂灭归墟指》。
这门神通玄奥异常,入门部分便涉及将寂灭之力极度凝练,化为一点蕴含“归墟”意境的指力,点出之下,不仅湮灭物质,更能侵蚀能量、瓦解部分低级规则,中者生机迅速凋零,归于虚无。修炼难度极高,需对寂灭之力有极深的掌控与理解。恰好,杨越刚从“永寂边缘”归来,对“终结”本质的感悟正处于一个高峰。
他并指为剑,缓缓于虚空中划动。没有动用多少灵力,只是在模拟那种意境。指尖过处,空气微微扭曲,留下淡淡的灰痕,久久不散,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消亡气息。初窥门径,便已显不凡。
另一边,婠婠周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冰蓝色光晕中。她双手捧着起源之镜,镜面光华内敛,却隐隐有古老的纹路流转。《起源蕴灵篇》在她心间缓缓诵读,这是一门温养、提升与自身绑定灵器(尤其是起源类器物)契合度与本源的法门。她将心神与起源之镜相连,感受着镜中那丝微弱的、但经过“永寂”淬炼和碎片反馈后变得更加坚韧活跃的“起源”烙印。
随着法诀运转,她的灵力以一种特殊的韵律注入镜中,镜面渐渐泛起柔和的光华,映照着她的容颜,也仿佛映照出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她对“起源”的理解,不再局限于水行造化的冰蚀变迁,更扩展到了“存在之基”、“定义之初”的宏大层面。这份感悟虽浅,却为她未来的道途指明了更广阔的方向。
同时,她也开始梳理脑海中那份关于寻找其他碎片的模糊指引。信息不全,大多是一些玄妙的感应方法和零星的地点特征描述,似乎与某些极端环境或古老遗迹有关。其中一点模糊的感应,隐隐指向东玄域的西南方向,那里似乎有火山与荒漠并存的神秘之地。
时间在寂静的修炼中流逝。北境的极昼极夜现象在此地并不明显,但光阴依旧飞逝。
半月之后。
杨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灰芒一闪而逝,气息沉凝如山,筑基后期的境界已彻底稳固,对寂灭之力的掌控更上一层楼。《寂灭归墟指》虽未大成,但已掌握了几分神髓,足以作为新的杀手锏。他感觉自己的战力,较之进入玄冰窟前,提升了何止数倍。
婠婠也结束了修炼。她的修为精进不如杨越明显,依旧停留在筑基中期巅峰,但气息更加纯净悠长,冰蚀之力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与韧性。起源之镜与她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镜光似乎也纯粹凝练了不少。更主要的是,她明确了下一步寻找碎片的大致方向。
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精进与沉稳。
“该离开了。”杨越起身,拂去并不存在的冰尘,“此地虽好,但非久留之地。我们此行收获已远超预期,需回归宗门或另寻他处,进一步消化,并筹划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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