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昀在异国的廉价旅馆里醒来,窗外下着冰冷的雨。这是他离开的第三周,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冻结,随身带的现金所剩无几。
他咳嗽着从床上爬起来,胸口一阵剧痛。这些天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着接起来,听见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声音。
若昀,你还好吗?
是周正阳。
张若昀猛地挂断电话,双手止不住地发抖。但电话又响了,一次又一次,像索命的咒语。
最后他接起来,声音嘶哑:你还想怎么样?
听说你生病了。周正阳的语气带着虚假的关切,需要我帮你吗?
帮我?张若昀冷笑,是帮我早点死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周正阳轻轻说:我在你账户里存了一笔钱,足够你治病。
张若昀愣住了:什么意思?
就当是......告别礼物。周正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得意很开心,我要结婚了。
张若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和谁?
李家的千金。你认识的,就是一直很喜欢我的那个。周正阳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们下个月举行婚礼,在你最喜欢的那家酒店。
张若昀剧烈地咳嗽起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用手捂住嘴,摊开手心时,看见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为什么?他几乎是在嘶吼,你明明说过......
我说过我差点爱上你。周正阳打断他,但差一点,就是没有。
电话被挂断了。张若昀瘫坐在地上,看着手心里的血,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旅馆,走进冰冷的雨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却浇不灭心中的火焰。
在一家破旧的网吧,他查到了周正阳婚礼的详细信息。看着屏幕上那对新人的合照,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用最后的力量,回去问个明白。
卖掉最后一件值钱的手表,张若昀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飞机上他一直在咳血,空乘人员想要帮他叫救护车,被他拒绝了。
踏上故土的那一刻,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还是强撑着,来到了那家酒店。
婚礼现场布置得美轮美奂,周正阳穿着定制的礼服,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当他看见门口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怎么......
张若昀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来要一个答案。
宾客们窃窃私语,保安想要上前,被周正阳挥手制止了。
什么答案?周正阳看着他苍白的脸,眼神复杂。
这一年多,你到底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真心爱过我?
周正阳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瘦得脱相的脸,看着他嘴角未擦净的血迹,看着他眼中最后一点微光。
没有。周正阳的声音像一把刀,从来没有。
张若昀笑了,笑得很轻很轻:好,很好。
他转身想要离开,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红毯。
在意识模糊的前一秒,他看见周正阳向他跑来,那张永远从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真是......讽刺啊......张若昀闭上眼睛,坠入无边的黑暗。
张若昀在医院醒来时,发现自己 躺在病房里。窗外站着两个保镖,门也从外面锁着。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别乱动。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周正阳端着水杯走进来,依然穿着那身婚礼礼服,只是领结有些歪了。
为什么......张若昀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救你?周正阳在床边坐下,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因为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
张若昀闭上眼睛,不愿看他。
知道吗,周正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在你昏迷的时候,医生说你最多还有三个月。
张若昀猛地睁开眼。
肺癌晚期。周正阳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张若昀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次咳出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周正阳按铃叫来护士,冷眼看着他们给张若昀注射镇静剂。
好好休息,他抚摸着张若昀消瘦的脸颊,我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周正阳每天都会来看他,带着不同的——有时是张家产业被拍卖的新闻,有时是张父墓碑被砸的照片,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被病痛折磨。
求求你......让我死......在一次剧烈的疼痛发作后,张若昀虚弱地哀求。
周正阳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不行。你要活着,活着为你父亲赎罪。
这天,周正阳推着轮椅带张若昀来到天台。下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周正阳在他耳边说,那条巷子就在对面。
张若昀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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