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月末,紫禁城。 秋风萧瑟,卷起枯叶打着旋儿,扑在宫墙朱红的底色上,更添几分肃杀。
作为明王朝的统治者,崇祯皇帝朱由检正独自漫步在空旷的宫道上,身后只跟着他的心腹太监王承恩,影子在地下拖得老长。
“好大的风啊……”
朱由检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吞没。
他拢了拢身上略显单薄的龙袍,步履有些迟滞。
身边不时有低眉顺眼的太监、宫女匆匆经过,远远便跪下叩首。
他只是麻木地微微颔首,偶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起身。”
“真的不是梦啊……”
前世只是个小职员的他哪里是当皇帝的材料?
几天前听说那皇太极绕过关宁防线直扑这京城而来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死。
我们这位和崇祯皇帝同名同姓的30岁下岗未就业快步入中年的单身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崇焕袁都督。
他年轻时也看过网文,也幻想过自己要是能当个皇帝那不得名垂青史,流芳百世?自己不得搞个蒸汽机,搞个蒸汽船什么的。
结果呢?他真穿越了他发现自己啥都不知道。历史走向是啥?
自己吊死。谁是忠臣?他就记得个袁崇焕。
为啥就记得袁崇焕?
袁承志他爹嘛。咱们的崇祯皇帝啥不懂,就懂武侠小说。小说里说这位是忠臣,那就忠臣咯。
谁是小人?吴三桂他认识。鹿鼎记里看来的。剩下的他就不知道了。
怎么搞蒸汽机?
不清楚。怎么改进火炮?不晓得。肥皂玻璃怎么搞?不明白。
网约车接单他熟悉。
他下岗后就是干这个的。哪里有长单,哪里去机场的概率大。他门清。
但,这不是没用吗。自己这皇帝才当了三个多月,啥都没干呢。
皇太极带着大军来取他狗命了。
“我是不是该跑路啊……”
朱由检近乎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唉……谁都能跑,唯独自己……不能啊。”
几天前,赵率教部遭伏击全军覆没、遵化失守、顺天巡抚王元雅自杀的消息传入京师,整个朝廷瞬间震动。
这紫禁城,是天下最华丽的囚笼。 王承恩落后半步,恰好捕捉到了这声低语。
他心头猛地一紧,脸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
只是更加恭敬地弯下身子,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陛下,秋风寒凉,龙体为重。请回宫歇息吧。”
“回宫?”
朱由检停下脚步,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轮廓,嘴角扯出一丝苦涩,
“回去干嘛呢?朕……朕又能干些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是化不开的疲惫和无力,
“陕西、河南,山西接连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流寇已成燎原之势。
如今,那建虏酋首皇太极,更是避开关宁,绕道破关,兵锋……怕是已直指这京师城下了吧?”
他转头看向王承恩,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绝望,“让朕回去做什么?洗干净脖子,等着那皇太极来取朕的性命?”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陛下息怒啊!” 王承恩“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额头“咚咚”地磕向地面,声音带着哭腔。
他深知这话语里的凶险,更心疼眼前这位年轻天子深重的无力感。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起来吧。”朱由检的声音透着疲惫的沙哑,“别把地砖磕坏了。朕……朕可没银子修了。”
朱由检想了想,接着说道:“赵率教英勇抗敌,力战而死。王元雅誓死守城。去拟个旨吧。好让他们的子孙后代少吃些苦。”
王承恩领命。艰难地撑起身子,额上已是一片青红,刚才那几下猛磕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强忍着眩晕,努力挺直腰板,垂手侍立,只是微微晃动的身形泄露了他的不适。
“行了,行了。别硬挺着了。”
朱由检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无奈地摆了摆手,心里那点自嘲的冷意也淡了些,
“交代下去的那件事办的如何了?”
王承恩定了定神,快速回禀:“回万岁爷,宣府总兵候世禄,大同总兵满贵的劳军钱粮已在路上了。不日便可抵达。”
朱由检裹了裹身上的披风。那可是从他的内库出的钱。
当然也不是他的钱,是他的“前任”崇祯皇帝抄了魏忠贤的家搞来了。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朝着乾清宫走去。走了两步他慢慢的停了下来。
转头对着王承恩说:“在派个信得过的人,去催催。让他们快快来京。不要耽搁。袁崇焕那里也派个人去催!跟他说朕看过他的奏本了。现在让他不要沿途布防了,布了也是白搭。”
王承恩领命,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乾清宫内,朱由检端坐御案之后,面无表情地听着内阁大学士周延儒和给事中项煜在阶下你一言我一语。
唾沫横飞地数落着现任兵部尚书王洽,阁老钱龙锡外加那袁崇焕的“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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