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端坐于龙椅之上,看着眼前这几位欧洲使节为了争夺与大明的合作机会,竟如同竞标般你争我夺、纷纷加码,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他朱由检,大明皇帝,居然也有被人竞相讨好、待价而沽的一天!
西班牙大使阿隆索见丹麦和后续可能跟进的条款威胁到了自己的优势,急忙上前一步,声音急切:“尊贵的陛下!我国愿立刻再追加两艘与之前同级的精锐炮舰,并配备双倍弹药及熟练船员,以巩固大明海防!”
他的老对头英格兰大使岂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陛下!卡斯蒂利亚人(西班牙人)的船只有数量没有质量!我国不仅可提供更先进的战舰,更愿将战舰的建造技术及工匠送至大明,帮助陛下在天朝本土建立造船厂,实现自产自足!” 这一招可谓是直击要害,意图从根源上夺取战略主动权。
一旁的法国大使被这阵势刺激得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跳了出来,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条件:“陛下!我法兰西王国愿同样提供五百万两白银的无息借款!并且……”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还款期限可宽限至二十年之后!如若陛下觉得仍有困难,这二十年期限……也、也还可以再商量!” 这几乎是在做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只求能在这场竞争中挤占一席之地。
丹麦使者见状,脸色虽略显凝重,却仍保持着风度,准备强调其方案在港口建设和长期经济规划上的独特优势。
几位大使围着御座,言辞激烈,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仿佛朱由检不再是寻求援助的君主,而成了手握稀缺资源的拍卖行主人。王承恩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算盘打得噼啪响,既兴奋于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利益,又担忧着其中蕴含的复杂国际关系。
朱由检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心中却已波澜起伏。他轻咳一声,抬起手,稍稍压制了一下这过于“热烈”的场面。
“诸位使臣的诚意,朕已深切感知。”他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然则,国之交往,非市井买卖,岂可如此儿戏?尔等所言,皆关乎国计民生,军国大事。且容朕……细细斟酌。”
他将“斟酌”二字咬得稍重,意在暗示自己需要时间权衡,同时也将这场突如其来的竞价推向了一个更富悬念的阶段。
次日,大朝会。乾清宫内,当朱由检将有意接受丹麦、法国等国的借款及技术援助,以扩建天津港、强化海防的设想提出来时,果然遭到了言官御史们的强烈反对。
一时间,大殿内如同炸开了锅。众多言官情绪激昂,引经据典,争相陈述“借洋款、兴洋工”的种种弊端,从“有损天朝体统”到“恐受制于外邦”,从“虚耗国帑”到“动摇国本”,种种大帽子铺天盖地般砸来。朱由检听得头皮发麻,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这当口,那位以直言敢谏(或者说惹是生非)闻名的言官项煜又站了出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言语间仿佛朱由检此举下一秒就要亡国灭种,其声悲切,其词激烈,字字句句都像锤子般敲在朱由检的神经上。
朱由检被气得满脸通红,气血翻涌,只觉得一股郁结之气堵在胸口,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这汹涌的“忠言”。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被唾沫星子淹没之际,一个身影毅然从文官队列中迈出。在这一刻,朱由检恍惚间竟觉得那人身后仿佛闪烁着驱散阴霾的金光!
只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响彻殿宇:“荒谬!尔等所言,才是真正的误国之论!”
朱由检定神一看,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竟是那个“惧内”的毛羽健!
只见毛御史今日一改往日些许谨小慎微的模样,如同战神附体,以一人之力,直面那十几名滔滔不绝的言官。他针锋相对,逐条批驳:“体统?体统能当饭吃,能当炮使吗?辽东将士浴血奋战,所需饷银器械从何而来?莫非靠诸位大人的口水?!”
“受制于人?如今是人家求着借钱给咱们,求着帮咱们建港造舰!主动权在我!若因噎废食,坐视良机流逝,才是最大的愚蠢!”
“虚耗国帑?无息借款,分期偿还,以此兴建可生利之港口、可御敌之坚船,何耗之有?反倒是某些人尸位素餐,空谈误国,才是最大的浪费!”
毛羽健口若悬河,思维敏捷,引数据、举实例,时而慷慨陈词,时而冷嘲热讽,竟凭一己之力,将对面十几人驳得一时语塞,气势上完全占据了上风。
满朝文武,包括龙椅上的朱由检,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夫当关”之景。
好家伙,眼前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景象,可把朱由检给乐坏了。他坐在龙椅上,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个当初因为驿站改革方案不靠谱而差点挨自己大嘴巴子的毛羽健,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忠臣猛将!还好当初克制住了,没真扇下去。
那么,为何毛御史今日会如此一反常态,冒着得罪全体同僚的巨大风险,毅然决然地站在风口浪尖为皇帝陛下强力站台呢?这其中的缘由,还得落回他那位的“悍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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