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慕白就蹲在鹰嘴崖下坡那道新挖的浅坑边上,拿根树枝轻轻敲了敲坑沿。土是新翻的,边缘还带着锄头的印子,深不过脚背,宽刚好卡住牛车轮子。他吹了声口哨,声音不大,却把蹲在车辕上的王铁柱吓了一跳。
“哥,这坑……真有人敢使绊?”
“不是敢不敢,是已经动手了。”李慕白站起身,拍了拍手,“王大虎昨儿还装模作样扛着锄头说‘修路为民’,今儿一早就在那儿刨土,跟种地似的认真。”
王铁柱咧嘴:“那咱还走不走这道?”
“走啊,为啥不走?”李慕白一笑,“咱们又不是牛,非得往坑里踩。绕个弯,多走二十步,省得他们以为咱们怕了。”
两人绕道回村时,天已大亮。合作社门口,苏婉清正蹲在竹篓边翻看菜叶,听见脚步声抬头,眉头一皱:“你们俩脸色比隔夜饭还难看,出啥事了?”
“有人想让我们翻车。”李慕白把树枝往墙角一扔,“不过翻车翻不了,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光躲坑,迟早被坑围住。”
苏婉清站起身,掸了掸裙子:“那你说咋办?降价?打嘴仗?还是真去喝药水自证清白?”
“都不用。”李慕白转身进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陶盆,盆底躺着一株菜苗,叶片泛着淡淡的紫光,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晨露熨过。
“这是啥?”王铁柱凑近一看,“叶子咋还带颜色?病了?”
“病了你还想尝一口?”李慕白把陶盆往桌上一放,“这叫‘紫晶菘’,我试种三个月了,口感脆甜带微辣,生吃像嚼冰糖萝卜,炖汤能鲜掉眉毛。关键是,他们种不出来。”
苏婉清伸手轻碰叶片,指尖立刻沾了层细密的水珠。“这菜……吸水性怪强的,做汤肯定出味。”
“你这嘴,比王经理还灵。”李慕白笑,“咱们不跟他们卖一样的菜,咱们卖他们见都没见过的。价格战?让他们打去,咱们换赛道。”
王铁柱挠头:“可这苗……能种多少?城里人要是都抢着要,咱供不上,不又砸招牌?”
“供得上。”李慕白把陶盆往苏婉清手里一塞,“你带几个人,去背阴坡那片荒地看看。赵老汉说那块地阴湿,正对这苗的胃口。”
当天夜里,李慕白带着王铁柱摸黑进山。一炷香的工夫后,两人回来,肩上多了十株紫晶菘,叶片油亮,根须饱满。第二天天没亮,菜就装上了车。
商超后仓,王经理正叼着烟卷核对单子,见李慕白推门进来,眉头一皱:“又搞突击?我这还没开秤呢。”
“不开秤也得尝一口。”李慕白掀开油布,掏出一根紫晶菘,咔嚓掰断一截,递过去,“尝尝,新品种。”
王经理半信半疑接过来,咬了一口,眼睛猛地睁大:“这脆劲儿……跟咬雪梨似的!啥味?甜里带辣,辣里带鲜,绝了!”
“还没名呢。”李慕白笑,“要不叫‘破局菜’?专治各种不服。”
王经理把剩下半截全塞嘴里,边嚼边点头:“行,三天,我给你腾个‘新品试吃专柜’。不过——”他眯眼,“你这菜,真能稳定供货?”
“明天就能种下第一批。”李慕白拍拍肩上的土,“三天后,你这儿不止有试吃,还有实打实的货。”
回村路上,王铁柱还在回味王经理那副见了宝似的表情。“哥,你说他会不会半夜偷咱菜苗?”
“他要真偷,说明咱们走对了。”李慕白咧嘴,“怕就怕他们连偷都懒得偷,觉得是咱们瞎折腾。”
可折腾的事才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背阴坡那片荒地就被翻了个遍。李慕白带着十几号人,把灵田里催熟的五十株紫晶菘全栽了下去,又搭了遮阴棚,浇了山泉水。苏婉清蹲在地头记笔记,写写停停,嘴里念叨:“叶片含水量高,炖汤时间得缩短,不然鲜味全跑了……”
“你还真当它是菜谱材料?”李慕白递过去一碗水。
“这可是咱的王牌。”苏婉清接过碗,喝了一口,“城里人嘴刁,光好吃不行,还得会说。你卖‘破局菜’,我得配个‘破局汤’。”
王铁柱在旁边听得直乐:“那你这汤,是不是还得起个名?叫‘反杀汤’?”
“叫‘翻身汤’!”李慕白一拍大腿,“谁喝谁精神,专治各种被压价!”
三天后,商超新品日。
一大早,苏婉清就带着锅碗瓢盆赶到试吃区。小炉子一搭,山菌子下锅,切好的紫晶菘往里一扔,香气立刻像长了腿,顺着过道往外蹿。不到十分钟,人群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各位乡亲!”苏婉清站上小凳,声音清亮,“这菜叫‘窑火鲜·破局’,不打药,不泡水,从地里到锅里,不超过十二个钟头!”
有人举手:“真有那么鲜?”
“不信?”苏婉清舀起一勺汤,“来,尝尝。三招辨鲜——一闻香,二尝鲜,三看汤清不清!”
第一口下去,人群炸了。
“这汤……咋这么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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