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胸口一闷,像是被人隔着衣服打了一拳。他低头看去,衣兜里的玉佩正发烫,边缘透出一丝红光,转瞬即逝。远处山谷的地底脉动越来越急,像是一头沉睡的野兽被惊醒,正用力撞着牢笼。
“还没完。”他低声说,抬头看向皮卡方向,“他们不会就这么认栽。”
王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汗,赤着上身蹲在路边石头上,铁锹横在腿前。他耳朵动了动:“车里有动静,无线电在响。”
李慕白眼神一凛:“切断天线。”
王铁柱抄起铁锹就冲过去,咔嚓一记砸在车顶天线上,金属杆应声断裂。车里的人猛地推门要下来,被守在外面的两个村民用石块逼了回去。
“别动歪心思!”王铁柱站直身子,嗓门震得林子嗡嗡回响,“再动一下,我不保证下一锹会不会偏。”
车门“砰”地关上。
苏婉清从坡上小跑下来,手里拎着个小布袋,脸上沾了点灰:“我按你说的,把灵米碾成细粉,混了点草木灰装好了。伤口一碰这个,保管他们走不动道。”
李慕白接过布袋掂了掂:“你这手艺,搁古代能当军医。”
“少贫。”她瞪他一眼,“正经事呢。”
话音未落,皮卡后门突然打开,一个黑影滚了出来,落地就扑向林子。王铁柱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身将人扑倒,两人在地上翻滚几圈,尘土飞扬。
那人挣扎着抬手,嘴里咬着什么东西,牙一合,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糟了!”李慕白冲过去掰开那人嘴,一股苦腥味窜出来,嘴角已经泛白起泡。
“吞了毒囊。”他松开手,扭头对苏婉清说,“快,蜂蜜兑温水,再来碗热粥,要快。”
苏婉清拔腿就往坡上跑。
王铁柱喘着粗气坐起来,胳膊上被抓出三道血痕:“这家伙是玩命来的。”
“死命令。”李慕白盯着那昏迷的人,“有人非要毁掉这片地。”
他转身走向车边,敲了敲驾驶座的窗:“头儿,该聊聊了。”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冷硬的脸,颧骨高,眉眼深,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他盯着李慕白,声音像砂纸磨铁:“你们犯法了。我们有勘探许可,合法进入。”
“许可?”李慕白冷笑,“拿工业溶剂熏山,用基因药剂毁种,这也叫合法?”
对方眼神微闪,但嘴上不松:“那是土壤改良剂,你不懂。”
“我不懂?”李慕白伸手进怀里,掏出那张羊皮残页,摊开在车窗沿上,“那你告诉我,这个图腾,你怎么解释?”
纸上墨迹斑驳,一角画着一只展翅的火鸟,下方缠绕着波浪纹,正是郑和船队火长家族的徽记。
那头目目光扫过,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顿了一下。
“你……哪来的?”
“祖上传的。”李慕白盯着他,“六百年前,郑和七下西洋,有三百将士埋骨南洋。他们带的不只是宝船,还有抗百毒稻种。这片谷,是他们的安息地。你们脚下的土,不是矿,是坟。”
头目没说话,脸色变了好几遍,像是在拼命压住什么情绪。
李慕白又从兜里取出玉佩,轻轻按在残页上。一瞬间,两者轻轻一震,空气中浮现出一道模糊光影——一名披甲士兵跪在荒谷中,捧土封棺,身后插着一面残破的旗,旗角正是那只火鸟。
众人屏息。
王铁柱往后退了半步,差点踩空。
车里的另外两人傻了眼,互相看着,谁也不敢出声。
那头目忽然推开车门,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地上。他摘下帽子,额头抵住泥地,声音发颤:“我祖爷爷……名叫陈烈,火长三等,随船南行,再没回来……族谱里只写‘殁于风涛’……没人知道他葬在哪……”
林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老支书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脚步沉稳。他在那头目前站定,看了两秒,才开口:“血脉不断,人心不该断。你们现在滚,还能留个体面。”
头目依旧跪着,肩膀微微抖:“我们……不知这是先人之地。罪该万死。”
“知道就好。”老支书挥了挥手,“铁柱,把他们的通讯设备收了,车钥匙也留下。让他们走路回去。”
王铁柱咧嘴一笑:“好嘞!”
他拉开皮卡后备箱,翻出两台对讲机、一部卫星电话,顺手塞进自己裤兜。又拧下车钥匙,冲车里扬了扬:“下次想来,记得先烧炷香。”
车里剩下三人互相搀扶着爬出来,其中一个腿已经肿得不成样,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苏婉清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递给那个中毒刚醒的家伙。
“喝了吧。”她说,“不然毒性散不开,以后手脚不利索。”
那人愣住,接过碗,手指都在抖。
“你们……不怕我们报复?”
苏婉清一笑:“你们要是敢来,我就在这山上开饭馆,专做‘先人祭奠套餐’,保准让你们吃得良心不安。”
周围村民哄笑起来。
王铁柱拍了拍铁锹:“听见没?连饭都给你备好了,就等你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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