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蓝仙野的暮光,向来是流转的紫罗兰与金橙交织,低语着生命轮回的安魂曲。但此刻,这片永恒暮色之地,正被撕裂。典狱长麾下的渊誓者,这些由纯粹恶意与死亡能量锻打而成的钢铁屠夫,踏碎了仙野柔韧的苔原。他们挥舞着缠绕不祥符文的巨斧与链枷,所过之处,生机被粗暴地榨取、扭曲。心能虹吸装置——那些亵渎的尖刺金属塔——深深扎入流淌着星光的沃土,贪婪地吮吸着仙野的生命精华,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仙野守护者们——半透明的树灵、闪烁的仙蛾、矫健的枭兽——在绝望中抵抗,它们的自然魔法轰击在渊誓者厚重的板甲上,往往只溅起几星黯淡的火花,便被更浓重的死亡阴云吞噬。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化气息,混杂着钢铁灼烧、血肉焦糊以及心能被暴力抽离时发出的、如同灵魂被撕碎的尖啸。
“守住林地之心!”一名身形高大、鹿角上缠绕着星光的树灵长老发出雷鸣般的怒吼,粗壮的根须如巨蟒般破土而出,缠向一台轰鸣的虹吸塔。然而,数道漆黑的死亡锁链从侧面激射而至,瞬间勒紧它的躯干,恐怖的吸力直接作用于它古老的生命核心。树灵长老的悲鸣戛然而止,璀璨的星光从它体内被硬生生扯出,沿着锁链流向虹吸塔,它的木质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灰败,最终崩解成漫天飘散的枯朽尘埃。
“不——!” 不远处,一名暗夜精灵哨兵队长目眦欲裂,她脸上涂着象征艾露恩新月的战纹,此刻却沾满了同伴的血污与自己的泪水。她手中的月刃刚刚斩断一个渊誓者士兵的手臂,却被另一柄呼啸而来的链锤狠狠砸中胸口。精金胸甲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她喷出一口鲜血,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巨大的、流淌着荧光的夜歌巨树根部。巨树痛苦地颤抖,荧光的汁液从创口汩汩流出,如同流血。
“为了典狱长!榨干这腐朽的苗圃!” 渊誓者督军,一个浑身覆盖着厚重尖刺板甲、头盔缝隙中只透出两点猩红邪光的巨大存在,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咆哮。他手中的双头巨斧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和凋零的仙野精魄。他正大步迈向倒地的暗夜精灵队长,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微颤,死亡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哨兵队长挣扎着想举起残破的月刃,眼中映出那即将落下的、缠绕着死亡符文的巨斧锋刃,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截然不同的寒意,并非渊誓者那种掠夺生机的死寂冰冷,而是带着某种古老、纯粹、甚至蕴含着一丝奇异秩序的极寒,如同无形的冰潮般席卷了整个战场中心。
“轰——!”
一道直径数米的幽蓝冰柱,毫无征兆地从督军头顶的虚空中轰然砸落!冰柱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高速旋转、边缘锐利如刀的冰晶风暴瞬间压缩凝聚而成,带着冻结灵魂的尖啸。督军那势在必得的一斧甚至来不及落下,整个庞大的身躯便被这从天而降的冰之怒涛完全吞没。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冰柱落地,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大地骨骼被冻结的“咔嚓”声。以落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幽蓝寒霜冲击波呈完美的圆形炸开,瞬间掠过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冲击波所及之处,地面覆盖上一层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坚冰。几个冲锋在前的渊誓者士兵保持着挥砍的姿势,连同他们盔甲上翻腾的死亡能量一起,被瞬间冻结在原地,化为姿态狰狞的冰雕。他们头盔眼缝中跳动的猩红光芒,在冰层内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
而那个督军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座扭曲、怪诞的冰封坟冢。厚重的板甲被极致低温挤压变形,勾勒出他最后挣扎的轮廓,冰层深处透出一点凝固的暗红。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种彻底的、归于绝对零度的死寂。
冰霜冲击波掠过倒地的暗夜精灵队长和那棵受伤的夜歌巨树时,并未带来伤害。相反,那刺骨的寒意触碰到她们伤口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净化”之力随之渗透。哨兵队长胸口翻卷的、被死亡能量侵蚀而发黑流脓的可怕创伤,边缘蠕动的黑色雾气如同被烫到般发出“嗤嗤”的尖叫,瞬间被冻结、湮灭。深入骨髓的蚀骨之痛被一股清凉取代,虽然虚弱依旧,但那致命的腐化蔓延被强行遏止了。夜歌巨树创口流出的、被污染成污浊墨绿色的荧光汁液,也在接触寒气的刹那恢复了纯净的星蓝,冻结成晶莹的宝石状,暂时封住了伤口,阻止了更多心能与生命力的流失。
战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无论是残存的仙野守护者,还是后续涌上的渊誓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净化之力的恐怖寒冰震慑住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寒流涌来的方向。
战场边缘,一片未被战火直接波及的、开满巨大星穹花的缓坡上,一个身影孑然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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