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雪。
巫妖王并未骑乘她的冰霜巨龙,也未率领她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灾大军。她只是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由诺森德万古寒冰雕琢而成的神像。冰封王座那标志性的、狰狞尖刺的盔甲覆盖着她修长却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身躯,深蓝色的甲胄在炽蓝仙野流转的暮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幽光。肩甲高耸,如同永不融化的冰川断崖。身后,那袭由纯粹寒冰能量凝结而成的披风无风自动,边缘不断有细碎的冰晶生成、碎裂、飘散,如同环绕着极地的永恒风雪。她并未佩戴那顶象征着绝对统御的尖刺头盔,苍白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那是比最纯净的雪还要冷冽的白,几乎透明,映衬得那双眼睛如同沉入永冻深渊的蓝宝石,深邃、冰冷,却又燃烧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意志之火。她的双手自然垂落,没有握着霜之哀伤,但指尖萦绕的寒气让周围的光线都为之扭曲、黯淡。
在她身后几步远,达里安·莫格莱尼,死亡骑士领主,黑锋骑士团的统帅,沉默地侍立着。他同样未着全甲,但符文魔刃“天启”已握在手中,剑尖斜指地面,暗红色的符文在剑身上缓缓脉动,散发出不祥的死亡气息。他那双被亡灵之力点亮的冰蓝色眼眸警惕地扫视着战场,尤其是那些未被凛雪寒冰波及的渊誓者,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化为最致命的阴影扑出。他身上散发出的精纯死亡能量与炽蓝仙野的生命气息格格不入,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冲突感。
“巫…巫妖王?” 暗夜精灵哨兵队长挣扎着半坐起来,依靠着夜歌巨树,声音因虚弱和极度的震惊而颤抖。她看着凛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巫妖王,天灾军团的主宰,艾泽拉斯生者永恒的噩梦,此刻竟出现在暗影界的生命圣地,而且…似乎出手救了她?
“死亡…亵渎者!”一个年轻的树灵,枝叶上还带着战斗的焦痕,对着凛雪的方向发出愤怒而恐惧的尖啸,“又一个掠夺者!仙野不欢迎亡者的腐臭!”它试图凝聚自然魔法,但力量的匮乏和先前的创伤让它的攻击显得微弱而徒劳。
达里安冷哼一声,天启剑上的符文骤然炽亮一步,无形的死亡威压如同实质般向前涌去,瞬间压垮了那树灵本就勉强的魔法光辉,让它踉跄后退,枝叶瑟瑟发抖。他低沉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仙野生物耳中:“管好你们的舌头,小树苗。若非陛下出手,你和这片烂木头,此刻已是那铁罐头斧下的碎渣。”
凛雪并未理会身后的争执与仙野生物混杂着恐惧、憎恨和一丝困惑的目光。她的视线,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穿透混乱的战场,牢牢锁定了那些仍在运转的心能虹吸塔,以及塔身上缠绕的、源自萨格拉斯之墓的邪能符文。那熟悉的、燃烧军团特有的硫磺与毁灭气息,混杂在典狱长的死亡能量中,让她那双冰蓝眼眸中的寒意又加深了一层。古尔丹的阴影,果然无处不在。
她动了。
没有夸张的咒语吟唱,没有繁复的施法手势。她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最近一座轰鸣作响、正疯狂抽取着一大片星穹花田心能的虹吸塔。
“嗡——!”
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压缩。以凛雪掌心为原点,空气瞬间凝结成无数细密的、肉眼可见的冰晶尘埃,如同亿万颗微缩的钻石悬浮。一股无形的、沛莫能御的寒冰意志跨越了空间,瞬间降临在那座钢铁造物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物质结构被瞬间改变的声音——如同亿万年冰川在无声中移动、挤压。
那座数米高的虹吸塔,连同下方被它根系般探入大地的数根巨大吸能触须,以及周围十米范围内被腐化成紫黑色的土地,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从下到上,被一种深邃到近乎漆黑的幽蓝坚冰彻底覆盖!冰层并非简单的包裹,而是从物质的最深层子结构开始,由内而外地冻结、同化。钢铁失去了金属的光泽与韧性,变成了脆弱的冰晶结构;那些蠕动的、汲取心能的能量管道被冻结成扭曲的冰棱;塔身上闪烁的邪能符文在幽蓝的冰层内徒劳地闪烁了几下,如同被掐灭的火星,彻底黯淡、凝固。整座塔连同它下方的土地,化为了一座巨大、死寂、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冰雕墓碑。它依旧保持着运行的姿态,却永远定格在了被终结的瞬间。
这仅仅是开始。
凛雪的右手极其稳定地在空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掌心转向另一座虹吸塔。同样的过程再次上演,无声而致命。冻结!再冻结!
她的动作精准、高效,带着一种冷酷的优雅。每一次手掌的转向,都意味着一个亵渎造物的彻底终结。战场上的轰鸣声迅速减弱,被一种更宏大、更令人心悸的寂静所取代——那是万物在绝对零度面前臣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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