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黑锋!为了巫妖王!”达里安·莫格莱尼的咆哮带着死亡骑士特有的金属摩擦质感,冰冷而狂热。他率领着仅存的十几名黑锋骑士团精锐,如同在绝望泥沼中挣扎的钢铁荆棘。天启巨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死亡旋风,每一次斩击都带起大片粘稠的黑色“淤泥”和碎裂的暗影金属片。他身边的死亡骑士们,身上的符文铠甲同样布满凹痕与裂口,眼眶中燃烧的蓝色灵魂之火因过度消耗而明灭不定。他们结成一个不断收缩的死亡圆阵,天启、符文剑、缠绕着瘟疫能量的战斧,构筑起一道绝望的防线,将那些从侧面和后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渊誓者步兵死死抵住。他们的力量同样源自死亡,但噬渊的死亡是混乱无序的吞噬,与死亡骑士那冰冷有序的终结之力格格不入,每一次交锋都像是在与整个领域的法则对抗,消耗远超凡间。符文能量在这里补充极其缓慢,每一次挥剑都感觉灵魂被抽走一分。
这些渊誓者步兵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披着褴褛斗篷的骷髅,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恶毒的绿芒;有的则是臃肿的、由腐败血肉与暗影能量缝合的怪物,拖着沉重的步伐,不断喷洒出腐蚀性的脓液;更多的则是纯粹的、由噬渊暗影凝结成的实体,只有模糊的人形轮廓和闪烁着毁灭欲望的双眼。它们沉默地冲锋,只有武器撕裂空气的尖啸和被击碎时发出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刺耳噪音。它们无穷无尽,被击碎一个,黑暗中立刻涌现两个、三个…噬渊本身就是它们的兵营,它们的熔炉。
“左侧!瘟疫使者,覆盖!”达里安格开一柄刺向肋部的暗影长矛,反手一剑将偷袭者拦腰斩断,那渊誓者化作一滩蠕动的黑泥,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嘶声命令,声音透过灵魂链接直接传入麾下骑士的意识。一名手持巨大瘟疫坩埚的黑锋骑士立刻上前一步,无视了侧面砍来的一刀,那刀锋在他的肩甲上划出一串火花。他将坩埚狠狠砸入地面。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墨绿色瘟疫气体猛地喷发,瞬间笼罩了左侧涌来的渊誓者群。被瘟疫沾染的渊誓者发出非人的嘶嚎,它们的暗影之躯如同被泼了强酸般剧烈沸腾、消融,行动变得迟缓而扭曲。但这喘息是短暂的,更多的渊誓者踏着同伴融化的残骸,毫无畏惧地继续冲锋,仿佛那致命的瘟疫不过是些许令人不快的尘埃。
“大人!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能量消耗太快!”一名黑锋骑士的声音透过灵魂链接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绝望的颤抖。他刚刚用符文剑劈碎了一个渊誓者的头颅,但剑身上流转的冰霜符文已经黯淡得像即将熄灭的余烬。他的左臂无力地垂着,肩甲被某种腐蚀性能量熔穿,露出下面焦黑的骨头,一丝丝暗影能量正如同蠕虫般试图钻入。
凛雪没有回头,她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早已将整个战场的惨烈景象烙印在意识深处。每一个黑锋骑士灵魂之火的摇曳,伯瓦尔每一次因圣光反噬而加剧的心跳,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意志上。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霜之哀伤上,抵抗着噬渊的同化。这过程痛苦而艰辛,如同用自身的血液去浇灌一块永无止境吸收水分的沙漠。
然而,噬渊的低语无处不在。它们并非声音,而是直接腐蚀意识的毒液,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力量的消耗,疯狂地钻进她的脑海。
(阿尔萨斯…多么完美的容器…可惜…他破碎了…被你亲手推入深渊…你救不了他…你只会再次毁了他…像毁掉洛丹伦一样…) 一个阴冷滑腻,如同耐奥祖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残忍的嘲弄。它翻动着凛雪记忆中最痛苦的画面:冰封王座上那场决定命运的战斗,她将霜之哀伤刺入阿尔萨斯胸膛时他眼中最后的惊愕与…一丝解脱?那画面反复闪现,每一次都带来新的刺痛。
(冰封王座在崩塌…看啊…你的天灾军团在失控…克尔苏加德在笑…他在撕裂你仅存的玩具…你离开太久了…巫妖王…你抛弃了你的责任…) 另一个声音,尖锐如同玻璃刮擦,幻化出冰冠堡垒在剧烈震波中碎裂、无数亡灵挣脱束缚疯狂屠戮的景象。这景象如此真实,几乎让她分神去感应诺森德的真实状况,一股冰冷的焦虑攫住了她的心。她强行斩断这丝联系,代价是精神一阵剧烈的刺痛。
(放弃吧…凛雪…永恒的安眠…噬渊会接纳你…比那冰冷的王座更温暖…比那无尽的守望更轻松…) 第三个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如同最深邃的睡眠在召唤。它许诺着宁静,许诺着放下重担后的虚无,在那无边的疲惫中,这低语显得格外动人。有那么一刹那,沉重的倦意几乎要压垮她的眼皮。
这些低语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她的意志防线。每一次抵抗都消耗着她本已濒临枯竭的精神力量。她紧咬着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冰蓝色的瞳孔深处,那象征守护意志的火焰剧烈地跳动着,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未曾熄灭。她不能倒下,她是这绝望深渊中唯一的灯塔,是指引队伍前进的唯一坐标。她的罪责,她的誓言,她对他那复杂难言的情感,都化为了燃料,注入那摇曳的火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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