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嗡…!
一声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震颤,从霜之哀伤的剑柄传来。不是剑身的嗡鸣,而是剑柄深处,那与巫妖王头盔本源相连的核心符文,如同心脏般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凛雪的身形猛地一僵!所有的战斗喧嚣、所有恶毒的低语,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她的全部感知,都聚焦在那转瞬即逝的悸动上。
那感觉…微弱得如同黑暗宇宙中一粒尘埃的叹息。但凛雪绝不会错认!那是…灵魂的共鸣!一种深入骨髓、铭刻在巫妖王权柄本源中的熟悉悸动!尽管它破碎、混乱、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但那核心深处的一丝本质,属于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的灵魂烙印,她绝不会认错!一瞬间,所有的牺牲,所有的艰难,似乎都有了意义。那微弱的回响,像一根无形的线,穿透了无尽的黑暗,连接起了两个本该永远隔绝的灵魂。
“阿尔萨斯…”这个名字无声地从她唇边溢出,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是一种混合了希望、恐惧、愧疚和难以言喻的迫切情感的震颤。她猛地停下脚步,不顾身后伯瓦尔惊愕的低吼和渊誓者因她的停滞而更加疯狂的扑击。她双手紧握霜之哀伤,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感知,不顾一切地、孤注一掷地灌注进去!冰蓝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瞬间从剑身爆发,仿佛一颗微型的冰蓝色星辰在这永恒的黑暗中点亮!这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驱散了周围数米范围内的灰雾,也将几个扑近的渊誓者冻结成姿态狰狞的冰雕,随即在后续冲锋者的撞击下碎裂成齑粉。
这光芒照亮了凛雪的脸庞,那张绝美却写满疲惫与坚毅的脸上,此刻是难以置信的、近乎狂热的专注。她紧闭双眼,额角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汗水刚渗出就被极寒冻结成细小的冰晶,挂在她的睫毛和发梢。她的意识,如同被霜之哀伤牵引着,化作一枚锐利的冰针,刺破了噬渊厚重的绝望帷幕,循着那悸动传来的方向,奋力延伸。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粘稠的沥青中游泳,四周是无形的压力和精神上的撕扯,但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向着那微光的源头。
“凛雪!你在做什么!”伯瓦尔惊怒交加的声音传来,他刚刚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擦着头皮飞过的暗影箭,灰烬使者艰难地格开另一柄巨斧。凛雪突然停下爆发的力量,让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承受了巨大压力。达里安和黑锋骑士们不得不疯狂压榨着最后的力量,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圆阵,伤亡瞬间增加。一名黑锋骑士因为掩护侧翼的空档,被数把暗影刀刃同时刺穿,灵魂之火瞬间熄灭,无声地倒下,被黑色的流质吞没。
凛雪置若罔闻。她的世界只剩下那柄剑,以及剑尖所指的虚无。她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哀嚎中穿行,抵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精神挤压和污染。那感觉…破碎…混乱…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如同被碾成粉末的星辰,散落在无边的黑暗里…但那核心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本质…属于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的灵魂烙印…还在!像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却倔强地燃烧着!这微光,成为了她在这片绝望之海中唯一的航标。她追逐着它,感受着它传来的方位。
“托…加斯特…”凛雪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灵魂被灼烧的痛楚。她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瞳孔仿佛燃烧着幽冷的火焰,死死盯向灰雾深处,那无数扭曲岩峰拱卫下,一个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吸力的巨大轮廓——那是一座高耸入无边黑暗的巨塔,塔身扭曲怪异,仿佛由无数痛苦哀嚎的灵魂强行熔铸而成,无数巨大的锁链从塔身垂落,深深扎入噬渊的“地面”,如同血管般不断汲取着绝望的力量。罪魂之塔,托加斯特!那微弱回响的源头,就在那塔的最深处!典狱长的痛苦作坊,灵魂的终极牢笼!
“他…在塔底!”凛雪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肯定,那是对巫妖王权柄本源感应的绝对信任,哪怕这感应微弱得如同蛛丝。目标从未如此清晰。
然而,就在她确认阿尔萨斯位置的瞬间,或许是她的感知过于集中,或许是典狱长察觉到了这不该存在的联系,霜之哀伤传递来的感知骤然清晰了一刹那!不再是模糊的悸动,而是一股滔天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痛苦和绝望,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凛雪的脑海!那是一个灵魂被彻底撕碎、被无休止折磨时发出的无声尖叫,通过灵魂的羁绊,直接轰击在她的意识核心!她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受到)——无尽的黑暗锁链,冰冷刺骨,缠绕着、穿刺着一团极其微弱、几乎要彻底消散的冰蓝色光点(阿尔萨斯的灵魂碎片),每一次锁链的收紧,都伴随着光点剧烈的、无声的震颤,散发出令人心碎的悲鸣。而在那光点周围,是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如同有生命的沼泽,贪婪地吮吸着那光点散逸出的每一丝灵魂能量,试图将其彻底同化、吞噬!一幅活生生的、持续进行的酷刑景象,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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