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将整个镇魂司笼罩在一片沉郁之中。唯有天际那轮冷月,洒下清辉,勾勒出巡防司府邸肃穆而冰冷的轮廓。青石板路上,脚步声急促而清晰,张逸凡、苏清漪、赵烈、林墨、江晚五人将李忠护在中间,一路疾行。夜风掠过,带着刺骨的寒意,也带来了阴影中若有若无的窥伺感。沿途守卫的镇魂司卫兵认出了巡防司的徽记,又见几人神色凝重,身上还带着未散的煞气和淡淡的血腥味,只是恭敬行礼,未加阻拦,但那一双双在暗处闪烁的眼睛,却透露出此刻镇魂司内部涌动的暗流。
“张队长,你们可算回来了!”早已在门口焦灼等候的钟岳快步迎上,他身后只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亲信。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面容憔悴但眼神坚定的李忠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这位便是李忠先生?快,里面说话,外面不安全,怕是隔墙有耳。”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众人紧随钟岳,穿过几重戒备森严的庭院,步入巡防司的内堂。堂内只点着几盏摇曳的烛火,光线昏黄,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墙壁上,仿佛有无形的鬼魅在随行。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钟岳挥手屏退了左右,厚重的门扉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青溪镇一行,情况如何?”钟岳直奔主题,目光锐利地看向张逸凡。
张逸凡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疲惫与警惕交织的神色:“遇到了影阁的‘杀手’,实力不弱,像是专门冲着灭口去的。已经解决了。”他从怀中取出那枚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递给钟岳。令牌上那个扭曲的“影”字,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幽光。“这是从杀手身上找到的。李玄机显然已经得到了风声,后续的动作只会更疯狂。”
钟岳接过令牌,指尖感受到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他摩挲着令牌上诡异的纹路,脸色愈发阴沉:“影阁的‘追影令’…李玄机?他在长老会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爪牙遍布各司,甚至连刑律司的关键位置都有他的人。你们能带着李忠先生突破拦截,平安归来,实属不易。”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对局势的担忧。
“钟岳大人,这是李伯记录的证词,详细说明了当年我爹是如何被李玄机设计陷害的!幕后主使就是李玄机!”苏清漪迫不及待地上前,将那份承载着无数希望与沉痛记忆的绢布证词双手呈上。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眼圈已经泛红,期盼地望着钟岳,仿佛他是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钟岳接过证词,就着摇曳的烛光,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内堂里静得可怕,只剩下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证词内容触目惊心,李忠以亲历者的视角,详细描述了当年李玄机如何指使那名擅长伪装、气息阴邪的“画皮鬼师”突袭医庐司,如何以诡术重伤苏振海,夺走还魂针,又如何巧妙布局,将勾结影阁、盗取禁术的罪名嫁祸给苏振海的全过程。条理清晰,细节详实,甚至连李玄机当时说过的某些特定话语都记录在案,可信度极高。
“砰!”钟岳猛地一掌拍在黄花梨木的桌案上,震得烛火剧烈晃动,墙壁上的影子张牙舞爪。“岂有此理!真是无法无天!”他胸膛起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苏振海司主一生刚正不阿,仁心济世,为镇魂司立下多少功劳!竟被此等奸佞小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构陷,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含冤数载!简直是镇魂司之耻,天理难容!”
“钟岳大人,既然证词确凿,人证也在,我们现在是不是立刻就能为我苏伯父翻案,抓拿李玄机那个老贼?”赵烈性子最急,忍不住瓮声瓮气地问道,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周身气血隐隐鼓荡,恨不得立刻杀上门去。
钟岳摇了摇头,脸上的愤怒逐渐被一种更深的凝重取代:“赵烈,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李玄机不是寻常人物,他是长老会核心成员,位高权重,势力盘根错节。仅凭一份证词和一位人证,根本不足以撼动他。按照长老会的铁律,若要启动对一位长老的调查程序,必须至少有三司司主联名弹劾,并且需要经过繁琐的听证与质证。以李玄机的狡猾和老辣,他绝对会全盘否认证词,甚至会反咬一口,指责我们巡防司伪造证据、胁迫人证、构陷长老,意图不轨。到那时,我们不仅扳不倒他,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他有机会销毁更多证据,甚至对苏司主和李忠先生下毒手。”
苏清漪闻言,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娇躯微颤,仿佛支撑她的力量被瞬间抽空,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爹……他还要在那阴冷的天牢里……待多久?”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泫然欲泣。
“清漪,你先别急。”钟岳见状,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安抚,“虽然眼下无法一举翻案,但这份证词绝非无用。我可以请示钟馗司主以巡防司司主的名义,正式将证词递交给刑律司和长老会备案,要求对苏振海案进行重新审查。同时,我会暗中联络其他几位与我交好、且对李玄机所作所为早有不满的司主,争取他们的支持。在此之间,我们至少可以凭借这份证词,为苏司主争取到刑期减免,以及改善他在天牢中的待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