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能穿透嘈杂背景音的穿透力:“我老家在临海县,靠海吃海。我有个亲表哥,叫林海生,就在老家那边做海鲜批发的,做了好多年了,人特别实在。”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着孙兆云审视的眼神,“如果厨房这边急需,我可以马上联系他,让他先送一批应急的海鲜过来。都是凌晨三点多从码头直接装箱的鲜货,质量绝对有保证。价格方面,” 她补充道,语气诚恳,“肯定按市场批发价,只低不高。”
话音未落,一个带着明显讥诮的尖细嗓音就斜刺里插了进来。
“哟,新来的员工,刚来没几天,就忙着给厨房介绍供应商了?” 刘庆娟抱着双臂,从角落里踱出来两步,嘴角挂着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孙老大,咱们福满楼,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供应商的遴选,一向是采购部严格把关,层层审批的。
这突然冒出来个亲戚……呵呵,合规矩吗?万一出了岔子,这责任,算谁的呀?” 她那双细长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叶如娇脸上扫来扫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挑衅。
叶如娇的心跳快了一拍,但脸上表情纹丝未动,只是眼睫轻轻颤了颤,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解。她没去看刘庆娟,目光依旧坚定地看着孙兆云。
“规矩?规矩!” 孙兆云猛地扭头,铜铃般的眼睛狠狠瞪向刘庆娟,那眼神凶得像是要扑上去咬人,“刘庆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火烧眉毛了,还跟我扯什么狗屁规矩?
采购部?采购部那帮大爷现在能把货给我变出来吗?!” 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刘庆娟脸上,逼得她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脸上那抹假笑瞬间僵住,变得难看无比。
孙兆云不再理她,大手一挥,重新看向叶如娇,语气急促但明显缓和了不少:“小叶,你表哥那边,海鲜质量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远水解得了近渴?”
叶如娇立刻点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孙老大放心。我们老家那边都是小船当天捕捞当天送岸。表哥人老实,从不干以次充好的事。
这样,我马上让他发几张今天刚上岸的货的照片过来,您先看看成色?如果觉得行,我让他立刻安排冷链车,最晚下午就能送到一批救急的虾和鱼!” 她语速加快,透着一种干练,“至于青菜,我表哥那边也有相熟的菜农,都是自家地里刚摘的,保证新鲜水灵,也能一起送过来看看。”
“好!就这么办!” 孙兆云紧绷的脸色终于松动了些,猛地一拍案板,震得上面的青菜又跳了一下,“照片!要快!赶紧联系!散会!都他妈别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中午饭口备料都弄利索了!”
紧绷的弦骤然松开,人群像退潮般迅速散开,奔向各自的岗位。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水流声、吆喝声再次充满了空间。
叶如娇也随着人流转身,走向面点区。她动作自然地抬手,像是要整理头上那顶白色的厨师帽,指尖轻轻拂过帽檐。就在这看似不经意的瞬间,她的眼珠微微向右后方转动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掠过厨房角落的阴影处。
果然。刘庆娟并没有立刻离开。她背对着喧闹的人群,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整个人几乎要嵌进阴影里。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她那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屏幕幽冷的光映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透着一股鬼祟和阴沉。
有意思。叶如娇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又迅速拉平,只在心底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看来这位“管事部老大”,韩振宇安插在福满楼的“刘特务”,果然不简单,而且,似乎对自己格外“关照”。
中午的高峰期刚过,厨房里弥漫着一种大战后的短暂平静。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厅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前厅经理略显慌乱的声音。
穿透了整个厨房:“孙老大!孙老大!快!韩总来了!马上到厨房开会!全体集合!五分钟内整理好仪容!快!”
嗡——仿佛一颗炸弹在平静的水面下引爆!整个厨房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韩总?!”
“老张!你围裙上那坨油点子!赶紧擦擦!”
“老李!你的帽子呢?你那几根毛翘天上去了!”
惊呼声、催促声、手忙脚乱的碰撞声响成一片。刚才还井然有序的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孙兆云更是脸色一变,猛地扯下自己那件沾了点酱油渍的围裙,一边胡乱拍打着衣服前襟,一边扯着嗓子吼:“肃静!肃静!慌什么!站直了!帽子戴正!围裙都给我捋平了!谁他妈给我掉链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叶如娇的心脏也猛地一缩,随即又像被注入了强心针般剧烈地跳动起来。来了!机会比预想的来得更快!她迅速放下手中的擀面杖,几步走到旁边巨大的不锈钢调料柜前。光洁如镜的柜门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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