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阳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没在意那短暂得近乎错觉的触碰。他接过菜单,动作沉稳,翻开,修长的手指在那些陌生的法文间划过,偶尔低声询问侍者几句,发音低沉而标准。
点菜的过程简洁高效:“前菜,香煎鹅肝配波特酒酱汁和烤苹果。主菜,两份菲力牛排,三成熟。配菜,松露薯泥和烤时蔬。甜点稍后。另外,开一瓶你们酒单上的波尔多左岸,2015年份的。” 他的选择透着一股习以为常的熟稔。
侍者恭敬记下,退开。
叶如娇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哇,陈哥,你点菜的样子好专业!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呀?” 她身体微微前倾,领口自然垂落,精致的锁骨在暧昧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陈小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平静地落在窗外的海面上,声音没什么起伏:“陪韩总应酬多了,看也看会了。” 答案简洁明了,把一切都归因于工作,无形中划开了一道界限。
精致的菜肴被一一呈上。鹅肝煎得外焦里嫩,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油脂香和波特酒特有的甜美气息。牛排鲜嫩多汁,切开后露出诱人的粉红色肌理。
松露薯泥细腻绵密,散发着昂贵的菌菇芬芳。高脚杯里,深宝石红色的酒液轻轻晃动,折射着迷离的光。
叶如娇举起酒杯,杯沿映着她精心描绘的红唇:“陈哥,这杯酒必须敬你!谢谢你那天在厨房帮我解围,不然我可就惨了。”
她眼波流转,带着真诚的感激,又巧妙地糅合了一丝暧昧,“还有,谢谢你今天赏脸,陪我吃饭。” 她的脚在桌下轻轻挪动,尖细的鞋跟若有似无地蹭了一下陈小阳的裤脚。
陈小阳端起杯,与她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不用谢我。你的手艺,确实对得起‘面点西施’这个名头。” 他抿了一口酒,评价客观,听不出太多情绪。
几杯醇厚的红酒下肚,酒精开始在血管里温柔地燃烧。叶如娇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了两团动人的红晕,如同晕染开的胭脂。
眼神也变得迷蒙起来,像蒙了一层水汽的琉璃,看人时带着钩子。她似乎有些热,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将领口往下拉了一点,那片细腻白皙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沟壑在暧昧的光线下更具诱惑力。
那道沟壑可是叶如娇对着镜子用了半小时才‘美化’出来的,此时显得格外玄渊与狭长。
“陈哥,”她一手托着腮,身体又向前倾了几分,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吐气如兰,“你在部队待了多久呀?”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好奇和心疼。
“嗯,五年。” 陈小阳的回答依旧简短,切着牛排的动作没有停顿。
“五年?那么久,……后来怎么退伍了呢?” 叶如娇追问,眼神紧紧锁住他的表情,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情绪的泄露。
陈小阳握着刀叉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他抬起眼,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掠过,像深水下的暗流。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受伤了。” 声音有些发沉。
“啊!” 叶如娇像是被烫到一般,低呼一声,脸上瞬间堆满了真实的歉意和心疼。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陈小阳放在桌面的手臂,却又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缩了回来,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声音带着点楚楚可怜的发颤,“对不起,陈哥……我不该问的。一定……很辛苦吧?” 她的眼眶甚至微微泛红,演技浑然天成。
陈小阳的目光在她缩回去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看向窗外翻涌的黑色海面,声音平淡无波:“习惯了。”
他放下酒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忽然话锋一转,将话题抛了回来,“你呢?为什么选择做面点师?这行当,也不轻松。”
来了!叶如娇心头一凛,面上却立刻配合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忧郁的阴影。她微微咬了一下下唇,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一个带着点苦涩、又带着点倔强的微笑,完美诠释了“我见犹怜”四个字。
“我啊,”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回忆的悠远,“家里穷,在大山里,爹妈身体都不好。初中一毕业,就跟着同村的大姐出来打工了。
那时候啥也不懂,像只没头苍蝇。后来在面包店当学徒,每天揉面揉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上了。看着一团团面粉在自己手里变成各种各样的样子,香喷喷的出炉,心里就特别……踏实。”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陷入短暂的回忆,眼神放空了一瞬,随即又凝聚起光芒,看着陈小阳,“可能……是有点天赋吧?慢慢就做出来了。” 她精心编织的灰姑娘剧本,在这个浪漫的夜晚,适时地露出了它动人的一角。
陈小阳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杯壁。他的目光落在叶如娇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像是在分辨她话语里的真伪,又像是在掂量她这个人。半晌,他点了点头,吐出四个字:“你很努力。” 评价依旧简洁,听不出是赞赏还是仅仅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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