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世界一夜之间崩塌。
“心遇平台涉嫌大规模贩卖用户隐私”这一词条,如病毒般呈几何级数的速度在所有社交媒体上引爆,短短数小时内,便从科技板块的丑闻,演变成全民愤怒的社会事件。
心遇平台的股价应声暴跌,几乎熔断,而作为项目总负责人的程雨柔,其名字被愤怒的网民和冰冷的官方通报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被暂停了所有职务,等待内部和警方的双重调查。
“啪!”
一个精致的水晶杯被狠狠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碎片四溅。
程雨柔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地瞪着眼前那个穿着西装、面色冷漠的男人——她的丈夫,星曜集团的法务总监,李赫。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我?”她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着一丝绝望的歇斯底里,“那些信息不是我泄露的!是有人在陷害我!”
李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信你?程雨柔,事到如今你还问我信不信你?”他缓缓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如同恶魔的低语,“你连自己的初恋都能打包卖个好价钱,我凭什么还敢信你?”
这句话如同一把生锈的刀,精准地刺进了程雨柔的心脏,然后狠狠搅动。
她浑身一颤,所有的崩溃和愤怒瞬间凝固在脸上,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恐惧。
他知道!
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那个被她刻意遗忘、深埋在心底的秘密,那个她用来自我催眠、辩解为“年少无知”的罪恶,原来早已成为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当晚,暴雨倾盆。
小区的监控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一切。
曾经风光无限的程总监,此刻却像个疯子一样,不顾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蹲跪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旁,双手疯狂地在湿滑的垃圾里翻找着什么。
她的指甲断裂,名贵的衣裙沾满了污秽,嘴里还喃喃自语:“U盘……我的U盘……一定在这里……”
她以为自己处理得天衣无缝,那个存着所有原始备份的U盘,是她最后的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可现在,它不见了。
街角的咖啡厅里,暖气充足。
苏凛隔着一层被雨水冲刷的玻璃,静静地看完了这场狼狈不堪的独角戏。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拿铁,轻轻吹去浮面的热气,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
周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看向苏凛,他的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却也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凛,你最近太冷静了,”她低声说,“冷静得不像在报仇,倒像在……执行一段早已写好的程序。”
苏凛闻言,转过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但那笑意未达眼底:“程序?或许吧。复仇这道菜,火候太急容易烧焦,太慢又会失了味道。”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推到周柚面前:“帮我查查这个地址,原主妈妈葬在哪儿。”
周柚疑惑地展开纸条,上面只写着一个地名:郊区,青山陵园。
她愣了一下:“你要去祭拜?可你从来不信这些虚的……”
苏凛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看着雨幕中奔波的行人,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我不是为仪式去的。”
他顿了顿,仿佛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我是去告诉她——她的孩子,终于有人替她讨回公道了。”
清明前夕,细雨霏霏。
苏凛独自一人来到青山陵园。
他撑着一把黑伞,在密密麻麻的墓碑间穿行,最终停在一块朴素的石碑前。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柔,眉眼间依稀能看到他过去的影子。
他蹲下身,将带来的花束放下,然后点燃了一沓厚厚的纸钱。
橘红色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挣扎着跳跃,映得他半边脸明亮,另一侧则隐在深沉的阴影里,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在此刻交汇。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微微泛黄的信,那是原主写下却始终没有勇气寄出的信。
“妈,我很好,只是有点想你……”
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着信上的内容,从学业的压力,到被孤立的痛苦,再到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每一个字,都像是对过去那段屈辱岁月的一次凌迟。
念完最后一字,他将信纸投入火焰。
纸页瞬间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缕青烟,与雨丝纠缠着消散。
“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心中默念的对象,不是冰冷的墓碑,而是自己身体里那个曾经怯懦、忍耐、默默吞下所有羞辱的少年灵魂。
从今天起,你安息,我重生。
回程的公交站台,雨势渐小。
苏凛靠在湿冷的金属栏杆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一个陌生的匿名来电。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程雨柔沙哑、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知道是你!苏凛!一定是你做的!求求你……求你把那些信息都删掉……我可以给你钱!一百万!不!五百万!只要你开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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