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火锅店的门，热辣香气混着人声的热浪就扑了过来，瞬间把雨夜那点清冷隔绝在外。
沈清歌眯了眯眼，适应了下明亮嘈杂的环境，目光扫了一圈，很快就定格在靠窗那桌——童谣正使劲朝她挥手，笑得眼睛弯弯的，在一群男生里格外显眼。
“清歌！这儿这儿！”
她抿嘴笑了笑，尽量自然地走过去。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奇的、打量的，都有。
这一桌基本都是ZGDX的人。除了门口遇到过、此刻正低头看手机仿佛与世隔绝的陆思诚，还有憨厚相的老猫、安静内敛的老K，一个眼睛圆圆满脸笑的小胖子——应该是辅助小胖，还有个气质沉稳的，大概是教练明神。
“来来，我闺蜜，沈清歌！”童谣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旁边的空位，正好……斜对面就是陆思诚。他眼皮都没抬，只在沈清歌坐下时瞥来一眼，目光淡得像水，之后又继续看手机，手指偶尔划一下屏幕。
“嗨，大家好。”沈清歌微微笑着打了招呼，声音轻轻软软的。
小胖第一个蹦起来：“哇！真是美女！小姐姐好，我是小胖，辅助位！请多指教！”还搞怪地抱了抱拳。
老猫憨憨点头：“老猫。”
老K小声：“我是老K。”
明神笑得温和：“欢迎，常听童谣提起你。我是明神。”
沈清歌一一回应，礼貌又不拘谨。
锅底和菜很快就上来了，红油滚滚、菌汤咕嘟，气氛一下子就热了。队员们显然都饿了，没再多客套，动筷涮肉。童谣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说战队趣事，小胖接梗捧哏，老猫埋头苦吃，老K安静听着，明神笑而不语，偶尔点头。
沈清歌没吃多少，大多时候只是微笑听着，目光偶尔不经意掠过对面。
陆思诚吃得很少，动作不紧不慢，对食物兴致不高的样子。他大多时间仍在看手机，屏幕像是比赛录像或数据，眉头微微蹙着。只有童谣或小胖说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他嘴角才会极轻地扬一下，稍纵即逝。
他好像……真的很忙，也有点累。沈清歌莫名地想。
“诚哥，别看了吃饭！”小胖试图给他夹菜，被一个冷淡眼神逼退。
“吃你的。”声音不高，有点冷，但不刺人。
“诚哥心系比赛，吾辈楷模啊。”童谣咬着筷子调侃。
陆思诚没接话，倒是放下手机，拿起冰水喝了一口。目光无意扫过沈清歌的盘子——里面只有几片青菜和一点牛肉，几乎没动。
他眉梢微不可见地抬了下，忽然伸手，将一盘刚煮好的虾滑朝她那边推了过去。动作自然得像只是调整菜盘位置，视线却没看她，反而又拿起了手机。
桌上热闹的气氛微妙地顿了一下。
童谣眨眨眼，小胖张了张嘴，明神也看了一眼陆思诚。
沈清歌也愣了，看着面前那盘诱人的虾滑，又看向对面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盯着屏幕的男人。
他……是注意到她没怎么吃？
一丝说不清的暖意悄悄漾开。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喧闹盖过。
陆思诚极轻地“嗯”了一声，短得像错觉。
沈清歌夹起一块虾滑送入口中。鲜嫩弹牙，暖意从胃里漫开。
她悄悄抬眼看他。侧脸线条清晰冷峻，睫毛垂下一小片阴影。明明好像做了体贴的事，浑身却还是写着“生人勿近”。
真是个矛盾的人。
这顿火锅，好像突然多了点不一样的滋味。
聚餐结束时雨已经停了。夜风湿润，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味。
大家陆续往外走，商量怎么回去。
“清歌你怎么走？跟我们车回基地再打车？”童谣挽着她问。
“不用啦，我直接打车就行，不顺路的。”
“我送你。”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几人回头，陆思诚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车钥匙，脸上没什么表情。
“啊？”沈清歌又一愣。
童谣和小胖对视一眼，满脸惊讶。
“诚哥你……”小胖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顺路。”陆思诚言简意赅，目光看向沈清歌，像在等她回应。眼神依旧淡，却有种不容拒绝的笃定。
沈清歌心跳漏了一拍。他站在刚亮起的霓虹灯光里，身后是火锅店的热闹，周身却像罩着一层安静的罩子。
她犹豫了下，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嗯。”他应了声，转身就往停车场走。
沈清歌朝童谣他们笑笑告别，跟了上去。
小胖碰碰童谣胳膊，压低声音：“啥情况？诚哥今天不对劲啊？”
童谣也一脸懵：“不知道啊……也许今天心情好？”
只有明神望着两人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夜风微凉，吹起沈清歌耳边的碎发。她望着前面那个挺拔却莫名显得有点孤独的背影，轻轻握了握手。
这个世界，真的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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