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宝的目光刚扫过交河城城头的狼烟,斥候的急报就撞进了李世民的耳朵里——高昌三万援军正朝着交河城狂奔,马蹄声几乎要踏碎沙漠的寂静。这是西征军围困交河城的第三日,黄土夯筑的城墙被火铳轰出数道裂痕,却依旧死死挡在面前,而援军的到来,瞬间将西征军逼到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李世民猛地捶向了望塔的木栏,指节震得生疼。交河城地势高拔,城内深井藏着源源不断的水源,粮草更是囤积了足足一年,硬攻只会徒增伤亡,长期围困又会被援军包抄,这局棋,竟走到了两难的境地。
“麴文泰打的是前后夹击的算盘。”秦叔宝展开斥候递来的地图,指尖重重落在交河城西北的黑风峡谷上,“这峡谷是沙漠要道,窄处仅容两马并行,高昌军若在里面设下陷阱,咱们的粮草和后续部队,根本进不来。”
“那就让他们的援军到不了交河城。”李世民的声音冷冽如刀,“老秦,你领一万轻骑去拦截援军,务必拖住他们;我留在城外,用水困之计破城,断了交河城的生路。”
秦叔宝领命时,特意从随军的西域商队里挑了五名老商客。这些人鬓发如雪,却常年在沙漠里走南闯北,连流沙区的暗坑都能一眼识破。“将军放心,黑风峡谷的每一条骆驼道,我们闭着眼都能走。”老商队首领拍着胸脯,手里的驼铃晃出清脆的声响。
骑兵踏入沙漠时,正午的日头正烈,黄沙烫得能烙熟面饼。秦叔宝的战马刚踏入黑风峡谷的入口,老商队首领突然勒住缰绳,扬手喝止:“停!这沙子不对劲!”
他俯身抓起一把沙,指缝间的沙粒竟带着铁器的寒芒。士兵们按他的吩咐,将长杆探进沙中,只听“铮”的一声,锋利的尖刺瞬间刺穿了木杆,阳光下,那些埋在沙里的铁刺闪着淬毒的暗光。而峡谷两侧的沙丘上,还堆着半人高的干柴,显然是高昌军准备的火攻陷阱。
“想把咱们困死在峡谷里?没那么容易。”秦叔宝冷笑,让老商队首领引路,沿着峡谷边缘的骆驼道前行。这条道仅容一人一马通过,藏在沙丘的阴影里,是西域商队走出来的秘路,高昌军果然毫无察觉。
与此同时,交河城外的李世民正带着士兵挖沟。数十名民夫手持铁锹,顺着勘探出的地下水脉,在城外挖出一条丈深的沟渠,将井水引向沙漠深处。城头上的高昌守将起初还嗤笑,可当城内深井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他终于慌了神,站在城头朝着城外嘶吼:“隋军休要耍诈!有种就正面攻城!”
李世民懒得理会,只让人在城下喊话:“交河城的守军听着!开城投降,可免尔等一死;若执意抵抗,等井水枯竭,你们都要渴死在这黄土城里!”
喊话声一遍遍飘进城中,城墙上的高昌士兵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偷偷探出头,看着城外不断流淌的地下水,脸上写满绝望。守将拔刀想砍杀动摇的士兵,却被几名亲兵死死按住:“将军,没水了,咱们守不住的!”
夕阳西下时,交河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守将双手反绑,带着残兵走出城来。李世民骑着战马迎上去,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沉声道:“降者不杀,这是大隋的规矩。”
而黑风峡谷里,秦叔宝的骑兵已绕到高昌援军的后方。看着那些扎在谷底的营帐,秦叔宝抬手一挥,士兵们将点燃的火把扔向营帐,瞬间,大火席卷了整个营地。高昌援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人喊马嘶声中,士兵们四散奔逃,秦叔宝率领骑兵趁势冲杀,刀光闪过,数千高昌军倒在黄沙之中。
当秦叔宝带着缴获的战马和粮草返回交河城时,李世民已在城楼上摆好了酒桌。老商队首领捧着西域葡萄酒,笑着给两人斟酒:“将军,拿下交河城,高昌城就离咱们不远了!不过高昌城外围的‘火焰沙岭’,比黑风峡谷更凶险,要是信得过我们,商队愿为大军引路。”
李世民举杯与他相碰,酒液入喉,带着西域特有的甘甜:“有劳各位,等平定高昌,大隋定与西域商帮互通有无,让丝绸之路重现繁华!”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从沙漠深处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旗帜被风沙吹得破烂不堪。他翻身下马,跪地急报:“将军!麴文泰在高昌城集结了五万大军,还在火焰沙岭布下了‘流沙阵’,扬言要让西征军葬身沙漠!”
城楼上的笑声戛然而止,李世民望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沙漠,指尖缓缓攥紧了酒杯。火焰沙岭的流沙阵,是西域最凶险的陷阱,一旦踏入,人马都会被流沙吞噬,而高昌城的五万大军,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一场更凶险的战斗,已在沙漠深处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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