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听着这话,面上仍是几分茫然,似懂非懂地颔首,终究没再多问。
上官妙颜见状,只淡淡勾唇轻笑,指尖依旧稳稳分拣着药草,眼底漾着旁人看不懂的温软——小黑伴她数载,从一缕灵识到凝形化人,一路颠沛从无真正的孩童时光,她不求他能成什么顶尖高手,只求他此番能随心自在,好好尝一尝做寻常孩子的滋味,足矣。
正思忖间,院外脚步声疾,夜四躬身入内,玄衣沾着些许风尘,拱手沉声禀报:“王妃,按您此前吩咐,属下在京中遍寻痴迷医术、心性纯良的青年子弟,已挑出二十余人,皆候在外间偏厅,不知王妃此刻是否要见?”
“先安置在王府西院,备好食宿,严加照拂,过几日我再亲自考校。”上官妙颜放下手中药草,指尖拂去衣间草屑,语气淡然吩咐。
话音未落,一阵凛冽狂风骤然席卷庭院,廊下帘幔狂舞翻飞,罡风卷着冷意扑面。玄色衣影如惊雷掣电般破开劲风,下一秒,君凌烨便已疾冲至她身前,滚烫的掌心狠狠扣住她的腰肢,将人死死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胸膛剧烈起伏,周身未散的戾气裹着焦灼,滚烫的呼吸砸在她鬓边,声音沙哑发颤,满是失魂落魄的担忧,一字一句都攥着心尖的疼:“颜儿,有没有受伤?哪里疼?告诉本王。”
纵使暗卫早已禀明她毫发无伤,可只要想到她险些遭人刺杀,他便心如刀绞,滔天后怕翻涌,偏要亲手确认,方能压下那蚀骨的惶恐。
上官妙颜抬眸撞进他满是焦灼的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清艳张扬的笑,指尖轻抵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语气云淡风轻,带着几分不屑:“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渣渣,连我的身都近不了分毫,便被夜一她们尽数拿下,连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我。”
君凌烨紧绷的脊背这才缓缓松了几分,俯首看着她眉眼间的明艳鲜活,心头翻涌的戾气尽数化作缱绻温柔。二人移步至院中的青石桌旁并肩落座,他长臂一伸,稳稳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牢牢圈在怀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鬓,动作极尽宠溺。晚风轻拂,衣袂翩跹翻飞,日光斜斜铺在二人身上,郎俊女妍,相偎相依,竟宛若一对不染凡尘的神仙眷侣。
他垂眸,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沉声问道:“那宇文国公府,你打算怎么处置?”
上官妙颜慵懒地往他肩头一靠,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语气散漫又随意:“宇文国公是两朝元老,对天圣也算忠心耿耿,此番事出陈氏,并非他本意,暂且留他几分颜面,罚他们府里拿足够的银两,赔我这遭刺杀的精神损失费便是。”
话音倏然一转,她眼底漾开的温柔尽数褪去,凝起几分刺骨冷意,嗓音也沉了下来,字字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至于陈氏——愚蠢至极,行事莽撞不计后果,竟敢动刺杀的念头,平白辱没宇文家门楣,更是害宇文府陷入险境,这般心性格局,根本不配做宇文世子夫人。”
君凌烨眸色骤然深邃,喉间溢出一抹低哑轻笑,俯首在她鬓边轻啄一记,颔首应道:“颜儿说得极是,宇文府内宅这般拎不清,本就该好好整顿一番。”随即扬声沉喝,“影一!”
廊下黑影疾掠而出,影一单膝跪地应声:“属下在!”
“即刻去宇文国公府,按王妃方才所言传讯,半分不许偏差。”君凌烨声线冷硬,裹挟着不容置喙的威压,“陈氏之事,让宇文国公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交代。”
“属下遵命!”影一躬身领命,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里。
夜一旋即上前半步,躬身低声禀报:“王爷,方才宇文国公府遣了管事登门,送来满箱珍稀补品,说是赔罪,此刻还搁在府门外。”
君凌烨闻言,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沉沉冷哼一声,戾气翻涌间满是不屑:“区区几箱补品,就想抹平刺杀王妃之罪,打发叫花子不成?”
那股凛冽寒意直逼人心,夜一嘴角狠狠一抽,不敢再多言半句,忙躬身应下,悄无声息地退至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上官妙颜抬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指尖轻轻蹭过他微凉的下颌,轻笑问道:“今日军营里的事,竟都不忙了?”
君凌烨抬手替她将颊边垂落的碎发拢至耳后,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耳廓,动作温柔缱绻,声音低沉磁性,字字熨帖:“不忙。”
这话若是落在军营里叶星辰耳中,怕是要当场跳脚骂娘——方才那十万火急撂挑子的人,转头就把偌大军营抛到九霄云外,眼里只剩怀中一人。
上官妙颜莞尔,忽然想起一事,敛了笑意正色道:“对了,先前静峰地宫收缴的那些玄铁利刃、淬毒暗器,皆是上好的兵器,我想着尽数分给你的暗卫,补全他们的装备,日后行事也能更稳妥些。”
君凌烨闻言挑眉,墨眸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俯首在她眉心轻印一吻,语气全然纵容,没有半分异议:“颜儿做主便是,那些东西本就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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