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
废弃的康宁疗养院孤零零地矗立在城郊荒野之中,钢筋水泥的骨架早已被藤蔓缠绕侵蚀,斑驳墙面上爬满青苔与裂痕。
铁门半塌,锈迹斑斑,像是某种巨兽张开的残缺獠牙,无声警告着闯入者。
车灯熄灭的一瞬,苏倾月推开车门,冷风扑面而来,带着腐叶和潮湿泥土的气息。
她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胸前那枚乳白色吊坠——“小白”,师父留给她的最后信物,此刻已调至静默模式,不再发射任何信号。
“准备好了?”苏景骁低声问,一身黑色作战服紧贴身形,肩背挺直如刃,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苏倾月点头,声音很轻,却坚定:“我必须知道真相。”
五哥目光微动,伸手将她护在身后,“跟紧我。这里不止是废墟,更是罪恶埋骨之地。”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摩天大楼顶层,苏景渊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跳跃,屏幕上数十个监控画面接连变黑。
他冷声下令:“方圆三公里内所有摄像头断联,电力系统伪造故障通告已发送至市政平台。我们有两小时窗口期。”
——不留痕、不断联、不孤身。
这是师父教给苏倾月的入局三守则,也是她在这场复仇棋局中唯一的生存法则。
主楼走廊塌陷大半,碎玻璃与断裂横梁散落一地。
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黑暗,照出墙上残留的“妇产科”三个褪色红字。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药水与霉变交织的腥气,令人作呕。
地下室入口被一块厚重铁板封死,苏景骁用战术匕首撬开锁扣,再以液压钳夹断焊条。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低吟,在空荡楼宇中回荡,如同亡魂呜咽。
十分钟过去,铁柜终于开启。
没有病历,没有文件,唯有一本皮革封面的日记本静静躺在尘埃之中。
封皮泛黄,边角卷曲,扉页上一行潦草字迹赫然写着:
周玉芬 1996-1998
苏倾月戴上手套,缓缓翻开第一页。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3月16日 晴
林婉如来找我,说姐姐要走了……她说,只要我能帮她换个孩子,她就能替姐姐活下去。
她给了我一张支票,五十万,现金交付。
我说我疯了才会做这种事。
可她笑了,说:“你早就疯了,从你偷拍我姐姐跳舞开始。”
她知道我看她的眼神不一样……那种痴迷,近乎扭曲的爱。
我不是为了钱。
我只是不想看她嫁给别人,不想她离开舞台,离开所有人仰望的目光……而那个男人,苏家少爷,他只爱她一人。
如果林婉清死了,如果她的位置由妹妹来坐……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改变?
是不是,她就永远活在这个世界里?
苏倾月的手指微微发颤,继续往下翻。
3月20日 阴
孩子换了。
出生记录已改。
DNA样本库里替换成功。
没人会查,也没人敢查。
苏夫人产后虚弱,根本没注意抱进来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可那个女婴……真正的苏家千金呢?
我说要把她处理掉。
林婉如却摇头:“留着吧。万一哪天需要替死鬼呢?”
她让我把孩子送到南方小镇,交给一个叫‘林氏遗脉’的女人抚养。
我问她是谁。她说:“我姐姐最恨的人——她的双胞胎妹妹。”
苏倾月猛地顿住,瞳孔剧烈收缩。
师父……竟是母亲的孪生妹妹?!
原来三十年前,不只是身份错换,而是整个家族血脉都被精心切割、置换!
她咬紧下唇,强迫自己继续读下去。
4月1日 夜
火灾计划启动。氧气瓶+酒精+电路短路,完美伪装意外。
林婉清会死,但林婉如不会。
她会在最后一刻出现,救下昏迷的丈夫,成为英雄遗孀。
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值班医生今晚轮休,换上我的亲信。
只要火一起,证据就全烧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苏倾月没有停下。
一页页翻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像刀锋般割进心脏——
一个女人因嫉妒而堕入深渊;
一个护士因扭曲的执念沦为帮凶;
一场大火焚尽真相,也夺走了一位绝代武者的性命……
直到最后一页。
4月5日 黎明前
成功了。
她死了,我活着。
他们叫我林婉清,我跳她的舞,唱她的歌,演她的妻子,连声音都模仿到分毫不差。
苏家无人怀疑。
DNA对上了,长相一模一样,连胎记都在左肩紫菱花的位置。
她们长得一样……没人会发现……
除非——
那个女孩回来跳舞。
最后一个字落下,整间地下室陷入死寂。
风从破窗灌入,吹得日记纸页轻轻翻动,发出沙沙声响,宛如低语。
苏倾月的手指死死掐住书页边缘,指节发白,指尖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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