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婉儿心中一凛。之前的梦指向西南(蜀中),这次是东南?
彩色大鸟(凤?)流泪?
指向结绳和东南?
这梦境似乎随着局势变化也在变化,透着不祥。
“公主,梦都是虚的,当不得真。”婉儿温言安抚,心中却将此事牢记。
她想起祖父上官仪曾提及,某些古老的巫卜之术中,有以孩童纯真之眼为媒介,窥探或传递隐秘信息的说法,虽多属虚妄,然在这诡谲时刻,任何异常都需留意。
是夜,婉儿寻机将太平新的梦境与指向,悄悄禀报了崔嬷嬷。
崔嬷嬷不敢怠慢,即刻报与皇后。
伍元照闻报,凝视东南方向许久。
东南……是扬州?淮南道?
还是更远的江南?
那里是隋室经营最久、遗泽最深之地,也是漕运、财富重心。
“传令,让百骑司在东南诸道,尤其是扬州、江宁、杭州等大埠,秘密查访近期有无身份特殊的外来者,或本地有异常举动的世家、富商,尤其注意与海外(倭国、新罗)往来密切者。同时,查访民间有无关于‘彩凤’、‘泪珠’、‘东南’的新奇谣谶或志怪传闻。”
第三节:东宫遗物,暗藏玄机
对太子礼弘被害案的调查也在紧张进行。
狄仁杰亲自督办,对东宫进行第二次彻底搜查。
在太子书房一个不起眼的多宝格暗层内,发现了一本看似普通的《孝经》注疏。
然书页夹层中,以密写药水写满了小字,竟是太子自己记录的一些琐碎疑虑:
“腊月十五,太庙祭祀前,见一黑衣宦者于殿角徘徊,身形似曾相识……”
“问及少府监旧档,言贞观末感业寺用度有异,然档已佚……”
“闻裴相(裴炎)生前,曾与人言‘麟儿当归’,未知何意……”
“近日读史,见前隋炀帝诗,有‘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之句,忽感怅然……”
“夜梦一妇人,泣诉‘儿在荆山,北望长安’,惊醒涕下……”
字迹潦草,显然是随手记录。
其中“黑衣宦者”、“感业寺用度”、“麟儿”、“前隋诗”、“荆山”等词,触目惊心。
太子竟在不知不觉中,已触及了部分边缘,甚至有所感应!
而他梦中“妇泣荆山”,竟与徐贤妃诗中“愿化青鸟使,衔书问平安”及“荆山”线索隐隐呼应!
难道,冥冥中真有血脉感应?
“太子殿下……或许并非全然蒙昧。”狄仁杰心痛不已,将书册呈上,“他可能已感觉到危险,只是……未能及时警惕,或是不知从何防起。”
伍元照抚摸着书页上儿子熟悉的笔迹,心如刀绞,泪水终于再次无声滑落。
她的弘儿,原来并不像表面那样全然无忧。
他也在暗中探查,也在困惑不安,可她却未能保护好他……
“那黑衣宦者,查!少府监旧档,追!所有太子生前接触过的人、看过的书、说过的话,给本宫重新筛一遍!”
她咬着牙,将悲痛化为更凌厉的杀意,“本宫要知道,他到底还发现了什么,又是谁,因为他的发现,迫不及待地要灭口!”
就在调查因太子遗书获得突破,东南方向监控刚刚铺开之际,一个更加令人猝不及防、几乎扭转所有战局预判的消息,由裴行俭面色铁青地带来——安西大都护郭虔瑾八百里加急军报:
吐蕃论钦陵,亲率十万大军,绕过西州,突然出现在 河西走廊 西端的 瓜州 (今甘肃瓜州)城下,一日猛攻,城陷!
瓜州刺史战死,守军大部殉国!
吐蕃军正挟大胜之威,向东猛扑 沙州 (敦煌)!
与此同时,陇右急报,青海吐蕃大营主力倾巢而出,猛攻鄯州、廓州,与之前灵州方向的突厥南下,形成了东西夹击、南北呼应的惊天战略态势!
所有人都以为吐蕃的目标是安西或陇右,论钦陵却以一部偏师牵制,亲率主力走了一条几乎不可能的快道,直插河西腹地,意图切断丝绸之路,隔绝安西,并与东进陇右的吐蕃军、南下的突厥军,对大唐形成战略包围!
而几乎就在瓜州陷落的同一时刻,前往荆州督办“真身”搜捕的狄仁杰心腹,冒死传回一条语焉不详的密语:“鹿门山东三十里,野渡。舟中人有隋宫旧物,自称……”
讯号突兀中断!
荆州“真身”似乎即将浮出水面,而帝国的四面边疆,已同时燃起冲天烽火!
伍元照看着东西两线几乎同时送到的陷落急报,又望向内殿昏迷的丈夫,再看向东南与荆州方向,第一次感到,这张敌人精心编织了数十年的大网,正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她和这个风雨飘摇的帝国,轰然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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