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尖锐的疼痛中惊醒。他的左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皮肤完全透明,像一层薄纸包裹着里面不断流动的暗红色液体。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听使唤——五根手指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类似于酒勺的形状。
窗外,天刚蒙蒙亮。雨已经停了,但窗玻璃上残留的水珠在晨光中泛着血色。陈默用尚能活动的右手摸向手机,却发现屏幕碎裂,无法开机。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赵主编死了,他被那个黑色人形追赶,现在诅咒正在他体内迅速蔓延。
必须...必须离开这里...陈默挣扎着爬起来,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他看向镜子,里面的影像让他胃部痉挛——他的左脸已经,眼球悬浮在暗红色液体中,嘴巴歪斜,像融化的蜡像。
公寓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不是那种令人愉悦的陈酿香气,而是带着腐败甜腥的、如同打开一座千年古墓般的死亡气息。陈默踉跄着走向门口,却在门把手上摸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黑色粘液,正从门缝下不断渗入。
后退几步,陈默转向窗户。三楼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但比起变成那种怪物,这风险值得一冒。他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带着某种低语声。陈默爬上窗台,正准备跳时,身后传来液体翻涌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顿时血液凝固——客厅地板上,黑色液体已经汇聚成一个小水洼,正慢慢隆起,形成一个人形轮廓。更可怕的是,水洼中浮出了几张人脸,都是已经死去的受害者:徐世昌、张强、李雯...他们的表情痛苦扭曲,嘴巴大张,像是在无声尖叫。
陈默不再犹豫,纵身跳下。落地时右腿传来剧痛,可能骨折了,但他顾不上这些,拖着半酒化的身体拼命向街上爬去。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早起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叽喳,看到他后却突然集体噤声,然后扑棱棱飞走了。
陈默的目标是三个街区外的青山寺——这座城市最古老的寺庙,也许那里的僧人能帮他。爬过第一个路口时,他听到身后公寓楼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不敢回头,他继续向前爬,右腿的疼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灼热感,像高度酒精在伤口上燃烧。
转过第二个街角,陈默的右手也开始发生变化——手指间生出薄膜,皮肤逐渐透明。绝望中,他看到前方路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老周师傅!老人佝偻着背,手里拿着那个小酒坛,正是陈默从周小蝶墓前取走的那一个。
周...师傅...陈默嘶哑地喊道,声音像是从酒窖深处传来,带着空洞的回音。
老人慢慢走近,陈默这才发现周明远的状况比他更糟——老人的半边身体已经完全酒化,另外半边也在迅速转化,脸部肌肉扭曲,一只眼睛浮在暗红色液体中,另一只则布满血丝,充满痛苦和悔恨。
你不该拿小蝶的酒...老人声音嘶哑,将酒坛递给陈默,喝下去...这是唯一能暂时阻止转化的方法...
陈默颤抖着接过酒坛,犹豫了。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但看看自己正在酒化的身体,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他咬开坛口的蜡封,仰头喝了一大口。
液体入口的瞬间,一股暖流从喉咙扩散到全身。不是酒精的灼烧感,而是一种温和的、如同被阳光照耀般的温暖。陈默惊讶地发现,左手和左脸的酒化停止了,甚至恢复了一些知觉。
这...这是什么?他喘息着问。
小蝶真正的安魂酒,周明远跪坐在地上,酒化的半边身体开始崩溃,暗红色液体不断滴落,我用祖传秘方酿的...本想让她的灵魂安息...但徐德海...徐德海偷偷换了配方...
老人痛苦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黑色液体:他用了邪法...将小蝶的怨气锁在酒中...那些喝过第一批血酿的人...都成了载体...怨气通过他们传播...越来越多...
陈默突然明白了:所以那天开坛...是在释放...
不只是在释放...周明远摇头,声音越来越弱,是在制造更多...每个参加仪式的人...都会变成新的酒坛...新的传播源...
这个可怕的真相让陈默几乎窒息。那天在场的二十三人,包括他自己,都已经成为了活体酒坛,周小蝶的怨气正在通过他们扩散!那些死者不是终点,而是媒介——他们的尸体散发酒香,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的容器!
怎么阻止?陈默抓住老人正在崩溃的肩膀,告诉我怎么阻止这一切!
只有...找到最初的...周明远的话没能说完,他的喉咙突然涌出大量黑色液体,整个人像融化的蜡像般塌陷下去,最后在地面上形成一滩人形酒渍,散发着浓烈的酒香。
陈默呆立原地,手中的酒坛差点掉落。最初的...最初的什么?最初的酒坛?最初的配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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