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那些原本杂乱的纹路,此刻确实逐渐形成了一张模糊的女性面孔,与照片上树干中的轮廓一模一样!
这...这不可能...杜岩后退一步。
警察同志,苏雨晴突然转向他,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你最近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比如...被什么东西缠住?
杜岩心头一震。昨晚他确实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树根缠住全身,无法呼吸。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怎么知道?他警惕地问。
苏雨晴的笑容扩大了,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因为树娘娘已经选中你了。
杜岩感到一阵眩晕,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蜂鸣声。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树桩才没有摔倒。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树桩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胳膊窜上全身,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低语:下一个...
杜队!杜队!远处传来呼喊声。杜岩勉强抬头,看到小林警员跑过来。
杜队,省厅的专家明天就到,局长让你...小林的话戛然而止,她盯着杜岩身后,脸色刷地变白,那...那个女人是谁?
杜岩回头,苏雨晴刚才站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几片槐树叶缓缓飘落。
你看不到她?杜岩声音发抖。
小林困惑地摇头: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啊。
杜岩感到一阵恶寒。他低头看向自己扶过树桩的手,掌心出现了几道细小的红色纹路,像是...树根的脉络。
接下来的几天,杜岩的身体发生了可怕的变化。那些红色纹路从手掌蔓延到手臂,皮肤开始变得粗糙,像树皮一样。每晚他都做同一个梦: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床边,用树根一样的手指抚摸他的脸,轻声说:快了...就快了...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无意识地梦游。有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站在古槐树桩前,双手沾满泥土,指甲缝里塞满了树根的纤维。树桩上的新树已种几个字变成了准备就绪。
第五天晚上,杜岩决定采取行动。他带着铁锹和汽油来到工地,打算挖开树根看看叶尘的尸体,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诡异的树桩。
月光下,树桩显得更加阴森恐怖。横截面上的女性面孔已经清晰可辨,眼睛部位的两个结疤像两颗没有瞳孔的眼球,直勾勾地着杜岩。
不管你是人是鬼,杜岩咬牙说道,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他开始用铁锹挖树根。那些根须异常坚韧,像是动物的肌腱,每一铲下去都会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奇怪的香味,像是槐花和腐肉混合的气味。
挖了约莫半小时,杜岩的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扒开泥土,手电筒照下去,差点惊叫出声——那是叶尘的手!更准确地说,是半只手,因为其余部分已经完全与树根融合在一起,皮肤变成了树皮,手指变成了细小的树枝!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阴风吹过,树桩上的女性面孔突然开了眼——那两个结疤裂开了,流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泪一样!
杜岩...一个沙哑的女声从树桩中传来,你来得正好...
杜岩惊恐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地下冒出的树根缠住了。那些根须像活蛇一样顺着他的腿往上爬,刺破裤子,扎进皮肤!
杜岩拼命挣扎,用铁锹砍向那些树根。被砍断的根须喷出红色液体,溅在他脸上,温热腥甜,绝对是血!
更多的树根从地下涌出,缠住他的腰、手臂。杜岩感到一阵剧痛,低头看到一根特别粗的树根刺进了他的腹部!奇怪的是,没有流血,而是从那伤口处长出了...嫩芽?
你会成为完美的宿主...树桩中的女声越来越响,强壮、正直...比那个贪婪的开发商强多了...
杜岩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看到自己的皮肤正在快速木质化,手指变成了树枝,头发变成了树叶。最可怕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奇怪的归属感,仿佛这才是他应有的形态...
住手!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杜岩勉强转头,看到苏雨晴站在月光下,手中举着一个古怪的铜镜。
你迟到了三百年,苏雨晴对树桩说,该结束了,姑母。
树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所有树根都缩了回去。杜岩瘫软在地,感到体内的异物感正在消退,但皮肤的木质化只停止了一部分。
苏雨晴跪在他身边,铜镜对准他的脸:看着镜子!记住你是谁!
镜中映出的不是杜岩的脸,而是一棵人形的小树!杜岩惊恐地瞪大眼睛,镜中的树也了结疤形成的眼睛。
不...这不可能...杜岩喃喃道。
听着,苏雨晴抓住他的肩膀,你是杜岩,是活人!记住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你的记忆!这是对抗同化的唯一方法!
树桩再次发出怒吼,大地开始震动。苏雨晴快速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旧的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树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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