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真香！”
白雾裹挟着肉香扑了满脸，曜宇大口大口吃着小笼包，筷子翻飞间，一屉小笼包已下去大半。
皮薄馅足的包子咬开时，滚烫的肉汁溅在舌尖，烫得他龇牙咧嘴，却又忍不住大口吞咽。
曜宇真是好久没尝过这样鲜美的滋味了，这种味道的包子好像只存在于童年回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曜母坐在对面，手肘撑着桌沿，她捻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曜宇嘴角的汤汁。
她的笑容温柔得恰到好处，眼角没有一丝皱纹，鬓角不见半缕白发，是曜宇记忆里二十年前的模样。
曜宇没有察觉到异常，好像妈妈就应该是这样，他含糊应着，将最后一个包子咽下，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吃完饭要干嘛来着？
曜宇瞥见柜子上的黑色相机包，虚假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
是的，自己是个自由摄影师，靠着拍摄城市里的光影，在互联网上赚得不小的名气，这相机是他最趁手的工具。
“妈，我去郊外拍点素材。”
曜宇抓起相机包，朝曜母打了个招呼，推开门离去。
『早点回来，晚上给你做红烧排骨。』
曜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得像一层裹着蜜糖的茧。
“好嘞，你咋知道我想吃那个？”
『我是你妈！』
曜宇提着相机包，走出单元门。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今天天气真不错，是个拍照的好日子。
曜宇跨上自己的专属座驾，一辆黑色摩托车，拧动钥匙，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他离开小区，朝着郊外的自然保护公园驶去。
风掠过头盔，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顺着脊椎爬上来，曜宇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
他朝着摩托车后视镜看去，镜面里只有他自己的脸，还有身后渐渐远去的马路。
“想多了。”
曜宇嘀咕一声，拧动油门，摩托车窜了出去，朝着城郊的方向疾驰。
郊外的自然保护公园。
曜宇背着相机，踩着荒草，一边沿着山路向高处走，一边用镜头捕捉着林间的生灵。
他蹲在灌木丛后，屏住呼吸，长焦镜头对准了不远处的空地。
一群灰狼正围猎一头跛脚的野鹿。
灰狼咬中野鹿的脖颈，野鹿发出呦呦哀鸣，鹿血染红了土黄色的大地。
曜宇迅速按动快门，咔嚓声惊起几只飞鸟。
他刚收起相机，头顶便传来一声锐啸。
金雕展开两米多长的翅膀，闪电般俯冲而下，利爪精准地抓住一只惊慌逃窜的野兔，随即将猎物抓上天空，只在野兔逃跑的路径上留下几根纷飞的毛发。
曜宇不断记录着那些珍贵的瞬间。
他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狼群的獠牙、金雕的利爪、野鹿濒死的眼神、野兔洒落半空的鲜血……每一张都透着原始的、血淋淋的生存法则。
可看着看着，曜宇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隐隐发慌，他感觉那道窥视的目光又来了。
比之前更浓烈，更直接，像一把冰冷的刀抵在他的后颈。
曜宇霍然转身，手里的相机差点甩出去。
林间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谁？！”
曜宇朝着旷野大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只有风的呜咽，像一声嘲讽的冷笑。
曜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漫无目的地走到公园深处的湖边。
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和白云，还有他站在岸边的身影。
曜宇蹲下身，指尖划过水面，涟漪散开，倒影跟着扭曲、晃动。
等涟漪平复，他看着水中的影子，陌生感再次涌上心头。
曜宇盯着水面，水中的倒影与他对视。
然后，倒影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那不是他的笑容，水里的影子看起来像另一个曜宇。
曜宇还没来得及反应，水中的倒影突然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道透明的剑刃。
虚境刺！
曜宇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这个词。
透明剑刃撕裂水面，带着破空的锐响，直直刺向曜宇的胸口！
噗！
剧痛瞬间炸开，像有无数刀刃钻进心脏。
曜宇捂着胸口，身体蜷缩成一团，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颤抖着掀开衣服，胸口的皮肤光滑平整，没有一丝伤口，甚至连刚才的疼痛都消失了。
曜宇再次看向湖面，倒影平静无波，水里的影子是那个熟悉的、带着茫然的自己。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我该不会精神分裂了吧？”
曜宇收起相机，走出公园，骑着摩托车回家。
他返回小区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曜宇推开门的瞬间，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餐厅的吊灯亮着柔和的光，曜父、曜母坐在餐桌旁，笑着看向他。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米饭喷香，红烧排骨色泽红亮，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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