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头,“刘”、“张”字大旗猎猎作响,取代了昔日袁术的伪帝旌旗。城墙之上,经历血战的黑甲士卒们虽然面带疲惫,却目光锐利,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一切动静。城内,喊杀声已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小队兵马巡弋的脚步声、靖世司人员清点府库的吆喝声以及张贴安民告示的锣声。张飞下令严禁扰民,违令者斩,迅速弹压了零星的趁火打劫,局势正慢慢从战时的混乱转向战后控制下的秩序。
然而,这份秩序之下,暗流汹涌。城外的地平线上,烟尘扬起,一支风尘仆仆却军容严整的轻骑部队出现在视野尽头,正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夏侯渊所部曹军。
夏侯渊勒马阵前,望着城头变换的大旗和严阵以待的守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终究还是来迟一步,不仅城已破,连袁术都跑了,甚至连城内的果子都没能捞到最大的那几个。但他并未就此离去。
一名曹军骑士策马奔至寿春城下,高声喊话:“城上守将听着!大汉司空、行车骑将军曹公麾下,征西将军夏侯渊在此!奉天子明诏,讨伐逆贼袁术!今闻逆都已破,特率王师前来协助平叛,清点逆产,安抚百姓!请速开城门,迎王师入城!”
城头上,张飞环眼圆睁,声如洪雷,毫不客气地吼道:“放你娘的屁!俺老张和弟兄们流血流汗打下这寿春城,砍翻了多少反贼!你们倒好,仗打完了跑来摘桃子?哪来的回哪去!这寿春城,现在姓刘了!轮不到你们曹家的人来指手画脚!”
那骑士被噎得面红耳赤,但仍强自镇定道:“张将军!此乃天子之命!曹公亦是奉诏行事!尔等欲抗旨不成?”
“少拿天子压人!”张飞大手一挥,毫不买账,“天子诏书是讨逆,俺老张大哥刘皇叔也是奉诏讨逆!如今逆已破,城已克,自然该由破城之人暂管,安抚地方,清点逆产,日后自会向天子上表禀明!你们曹公要是真想‘协助’,就在城外等着!等俺老张清点完了,自然会分些逆产给你们送去当军资!现在想进城?没门!”
夏侯渊在后方听得真切,心中怒极,却知强攻已方疲惫之师攻打据城而守的张飞精锐绝非上策,且政治上极为被动。他咬牙再次派使者传达:“张将军!逆首袁术在逃,恐其卷土重来或流窜为害!我军入城,亦可协助追剿!并无他意!”
张飞闻言,更是哈哈大笑:“追袁术?不劳你们费心!俺早已派兵去追了!你们要是真有这心,自个儿漫山遍野找去!别想借这由头进城!”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夏侯渊试图从大义名分、追剿残敌、协助安民等多个角度寻找突破口,但张飞得了糜兰事先的提点,深知核心原则——城绝不可让,理绝不能亏——任凭对方如何巧舌如簧,只是咬定“血战得城,自当管理,事后上表”这十二字不放,态度强硬,寸步不让。两家军队在寿春城外形成了短暂而紧张的对峙,空气仿佛凝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郯城,靖世司总部。糜兰虽未亲临前线,但对寿春城外的一切了如指掌。
“公子,夏侯渊仍在城外纠缠,试图以天子诏命和协助之名入城。翼德将军依计坚守,态度强硬,对方无计可施。”糜勇禀报道。
糜兰点点头,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郭嘉绝不会轻易放弃在寿春城内打入楔子的努力。明的行不通,暗的必然随之而来。
“我们准备的东西,可以发出去了。”糜兰吩咐道。
很快,就在张飞与夏侯渊在城外争论不休的同时,寿春城内,张飞军迅速行动了起来。
一面面崭新的安民告示被张贴在城门、市集、宫门等醒目之处。告示以左将军、宜城亭侯刘备的名义发布,言辞恳切,痛陈袁术篡逆之罪,申明王师讨伐之大义,并郑重承诺:
“王师所至,秋毫无犯。凡我百姓,各安其业。逆产归公,用以安民。苛捐杂税,一概废除。择贤任能,重整吏治…”落款处,盖着刘备的左将军印信。
这些告示的出现,迅速安定了城内惶惶的人心。许多饱受袁术盘剥的百姓和士人暗自松了口气,开始对刘备军产生认同感。这就在法理和舆论上,进一步夯实了刘备军占据寿春、管理地方的合法性。
几乎与此同时,郭嘉的反击也通过“鬼卒”的渠道悄然展开。
一些阴毒的流言开始在某些阴暗角落里滋生、蔓延:
“听说了吗?刘备军现在说不抢,那是稳住咱们!等曹军走了,就要大肆搜刮,以充军资!”
“是啊,那张飞可是杀猪的出身,凶神恶煞,现在装样子罢了!”
“他们抓了那么多袁术的官眷宫女,怕是都要充入营妓了…”
这些谣言恶毒而具有煽动性,试图重新点燃恐慌,制造混乱,甚至挑动民众对刘备军的敌意,从而为曹军后续介入制造借口。
然而,糜兰对此早有防备。
靖世司的耳目遍布全城,这些流言刚一冒头,就被立刻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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