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叶无忌回到偏房。
体内那股用“先天功”筑基法门跑出来的内息,在四肢百骸缓缓流淌,冲刷着肌肉的酸乏。
他推开门,预想中熟悉的烤肉香气并未传来。
屋里光线昏暗,杨过正侧躺在床板上,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今天倒是转了性,没去祸害后山的野味?”叶无忌随口问道。
床上的人没吭声。
叶无忌觉得有些不对劲,走上前去,将杨过的身子扳了过来。
昏暗中,他看见杨过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眼角青紫,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
“你这脸,让野猪给拱了?”叶无忌伸手在他肿起的颧骨上碰了一下。
“嘶——”杨过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坐起身,眼里全是怒火。
“别提了!”他声音含混不清,“是赵志敬那老杂毛的徒弟,鹿清笃和皮清玄那两个龟孙子!”
“他们找你麻烦了?”
“何止是找麻烦!”
杨过一拳砸在床板上,“他们两个在练武场上,当着一堆人的面,说我是没人教的野孩子,还说……还说师兄你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然后你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我能忍?”
杨过脖子一梗,“我跟他们说好了,一对一单挑,谁输了谁就是王八蛋!结果那鹿清笃打不过我,皮清玄那不要脸的就从背后偷袭!两个打我一个!”
叶无忌看着他那副不忿的模样,心里大概明白了。
这事八成是因自己而起,当初在山门前,他让赵志敬吃了大亏,至今还在面壁思过,那两个徒弟自然怀恨在心。
杨过这小子,怕是撞枪口上了。
“你打不过他们两个?”叶无忌问。
“我……我上山才多久?”
杨过气势弱了下去,嘟囔道,“功夫还没练到家,双拳难敌四手。师兄,这口气我咽不下!你得替我出头!”
叶无忌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在杨过脸上揉搓起来。
“疼疼疼……师兄你轻点!”杨过龇牙咧嘴。
“被人打了,才知道疼?”
叶无忌手上没停,“打不过,就回去多练。你不要跟我哇哇大叫!”
“可他们不讲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叶无忌哼了一声,“这世上,拳头大的就是道义。你若是能一剑把他们两个都戳翻在地,他们就得跪着跟你讲道义。自己没本事,就少去外面惹是非。”
他收回手,将瓷瓶扔给杨过。
“往后,少去想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多花点心思在剑上。这顿打,你挨得不亏。”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盘膝坐到床上,闭目调息,不再理会杨过。
杨过拿着药瓶,愣愣地看着叶无忌的背影,肿着半边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
第二日天还未亮,叶无忌便从入定中醒来。
他习惯性地朝旁边床铺看了一眼,空的。
杨过不见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压抑的低喝。
叶无忌推开门。
只见晨曦微光中,杨过正满头大汗地在小院里练剑。
他脸上的青肿还未消退,瞧着有些滑稽,可他握剑的手却很稳,一招一式,都使得格外用力。
正是全真教的入门剑法。
叶无忌没去打扰他,只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径直朝着太白峰的方向走去。
看来那顿打,确实没白挨。
……
太白峰顶,风声依旧。
那老道士如一块顽石,靠在松下,仿佛万年未变。
叶无忌一言不发,到了崖边,连气都没喘匀,便直接迈开步子,沿着陡峭的山路奔跑起来。
“三步一吸,六步一吐……”
他心神完全沉浸在那套古怪的呼吸法门之中。
丹田内息随着他的奔跑与吐纳,如烧开的沸水,一圈圈地荡漾开来,再化作源源不断的力气,涌入双腿。
十个来回。
当他再次站上峰顶时,浑身热气蒸腾,可气息却无半点散乱。
“小子,倒是自觉。”老道士眼皮都未抬一下。
“请道长赐教。”叶无忌捡起地上的木剑,摆开架势。
老道士站起身,枯枝随意一递。
依旧是那快到极致,算计到极致的一剑。
换做昨日,叶无忌面对这一剑,唯一的念头便是退,是挡。
可今日,他脑中却闪过老道士那句“与人斗,不是与剑斗”。
他没有退。
就在那枯枝即将点到他眉心的瞬间,叶无忌脚下猛地向前踏出半步。
他竟不闪不避,迎着那致命的一点寒芒,手中木剑自一个诡异的角度撩起,直刺老道士空门大开的胸腹!
以命换命!
这是他昨夜想了一宿的破局之法。
老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那根索命枯枝在空中微微一顿,竟撤了回去,转而向下一点,精准无比地点在叶无忌撩起的木剑剑脊之上。
“叮!”
叶无忌只觉一股巧劲传来,剑招顿时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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