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阳光和煦。那辆熟悉的黑色座驾,再次驶入了山顶“苏家老宅”那扇威严的铁门。与以往充满抗拒或暗藏锋芒不同,这一次,车内的氛围平和了许多。
黄亦玫坐在后座,穿着一身质地精良、剪裁优雅的香槟色连衣裙,款式大方得体,既不过分隆重,也不失尊重。她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近乎温婉的柔和。她身边,坐着已经收拾得干净利落的苏乐仪,以及被保姆抱在怀里、睁着大眼睛好奇张望的苏乐瑶。
“妈妈,我们真的要去奶奶家吗?”乐仪小声问道,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过往不愉快经历带来的迟疑。
黄亦玫转过头,对女儿露出一个安抚的、充满力量的微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是啊,奶奶想你们了。我们是晚辈,理应常来看看奶奶。记住,要有礼貌。”
她的语气自然,听不出任何勉强或怨怼,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家庭探望。
车子在主楼前停下。福伯早已候在门前,看到黄亦玫带着两个孩子下车,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惯常的恭敬,躬身道:“太太,乐仪小姐,乐瑶小姐,老夫人在花厅。”
“谢谢福伯。”黄亦玫微微颔首,语气温和,然后自然地牵起乐仪的手,示意保姆抱着乐瑶跟上,步履从容地向着宅内走去。
花厅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苏母穿着一身深紫色的旗袍,披着羊绒披肩,正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她显然早已得到通报,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口走进来的几人。
那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审视,以及一丝预料之中的、准备迎接新一轮“战争”的冷意。她大概以为,黄亦玫此次前来,要么是继续兴师问罪,要么是来上演苦情戏码。
然而,黄亦玫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妈。”黄亦玫走到花厅中央,松开乐仪的手,对着苏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带着敬意的礼。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晚辈对长辈的微笑,既不谄媚,也不冷淡,“周末了,带乐仪和乐瑶来看看您。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她的声音清亮柔和,语气自然真诚,听不出一丝一毫的虚伪或火药味。仿佛之前那些激烈的冲突、那些刻骨的伤害,都从未发生过。
苏母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仔细地打量着黄亦玫,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和温和有礼的态度下,找出任何一丝伪装或挑衅的痕迹。
但她失败了。
黄亦玫就那样坦然地站在那里,迎着她的审视,目光清澈,姿态从容。她甚至微微侧身,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乐仪,柔声提醒道:“乐仪,叫奶奶。”
乐仪虽然有些怯怯的,但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下,还是小声地叫了一句:“奶奶。”
而保姆怀里的乐瑶,也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咿咿呀呀的、含糊不清的“奶……奶”,配上她那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瞬间为这略显紧绷的氛围注入了一丝天真烂漫的生气。
黄亦玫又示意保姆将乐瑶抱近一些,让苏母能看清小孙女,她自己则继续用那种温和的、拉家常般的语气说道:“瑶瑶最近长了不少,也开始学说话了,就是吐字还不清楚。乐仪这次月考,数学又拿了年级第一,老师都夸她进步大。”
她只字不提白晓荷,不提老宅的归属,不提任何可能引发冲突的话题。她就像一个最寻常的儿媳和母亲,带着孩子来看望长辈,汇报着孩子们的近况,表达着关心。
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孝顺”姿态,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原本准备好迎接对抗的苏母,一时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些莫名的憋闷。她蓄积起来的、准备应对质问的冷意和权威,在这种温和的、以礼相待的氛围里,竟然有些无处着力。
她总不能对着一个笑脸相迎、带着孩子来看望自己的儿媳,直接冷脸相对或出言训斥吧?那反而会显得她这个长辈心胸狭窄、不近人情。
苏母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她也勉强挤出一丝算得上是“慈和”的笑容,放下茶杯,对乐仪招了招手:“乐仪过来,让奶奶看看。考了第一,是好孩子。”又瞥了一眼乐瑶,淡淡道:“小孩子,长得是快。”
她的回应算不上热情,但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黄亦玫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苏母那细微的勉强,她顺从地让乐仪走到苏母身边,自己则在一旁的客座沙发上优雅地坐下,姿态放松,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
接下来的时间,黄亦玫绝口不提任何敏感话题。她只是陪着苏母聊些无关痛痒的闲天,说说孩子们有趣的琐事,偶尔也提一两句公司里不痛不痒的动向,语气始终温和恭敬,完全是一副恪守儿媳本分、尊重婆婆权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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