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江枫眠与金光善皆携弟子赶来云深不知处。议事厅内,蓝启仁端坐主位,江枫眠与金光善分坐两侧,神色皆带着几分凝重。江澄与金子轩立于下首,依旧是互不相让的模样,气氛沉凝。
谈及婚约,金子轩虽有几分少年意气的不服,却也知晓自己当日言语有失,可护姐心切的江澄始终不肯罢休,金光善碍于颜面,不愿让儿子受委屈,言语间难免偏袒,江枫眠看着争执不休的几人,眉头紧锁,终是叹了口气,沉声道:“既然二人隔阂已生,强求婚约反倒不美,不如就此作罢,全了两家颜面。”
金光善闻言,虽有几分意外,却也顺势应下:“江宗主所言极是,此事便依江宗主之意。”
婚约就此作罢,江澄虽仍有怒气,却也知晓这是眼下最好的结果,只得默然接受。议事结束,江枫眠正要唤上魏无羡与江澄一同返回云梦,却见魏无羡独自站在厅外,神色淡然,手中握着那柄随他多年的随便剑,缓步走了过来。
“魏无羡,走吧,随我回莲花坞。”江枫眠看着他,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往日的慈爱。
魏无羡却站定脚步,并未上前,只抬眸看向江枫眠,眼神冷淡得让江枫眠心头一沉。他缓缓抬手,将随便剑递到江枫眠面前,声音平静无波:“江宗主,多谢你当年收留之情,今日起,我退出江家,这随便剑,物归原主。”
此言一出,江枫眠、江澄皆是大惊。江枫眠脸色骤变,连忙伸手按住剑身,不解地追问:“无羡,你说什么胡话!为何突然要退出江家?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说出来,江叔叔为你做主!”
江澄也急了,皱眉斥道:“魏无羡!你疯了?莲花坞不是你的家吗?你去哪?”
魏无羡避开江枫眠的手,眼底掠过一丝嘲讽,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书信,递到江枫眠面前,指尖捏着信纸的边缘,声音冷了几分:“家?我的家早在爹娘离世时便没了。江宗主,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我在江家旧宅找到的,关于我爹娘真正的死因。你瞒了我这么多年,还要装作一无所知吗?”
江枫眠的目光落在那封书信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闪烁,竟有了几分慌乱,却还是强作镇定,摇头道:“无羡,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这书信……我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魏无羡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失望,缓缓后退半步,与江枫眠拉开距离,“江宗主,你不必再瞒了。我爹娘并非意外离世,而是因为你和虞夫人,你明明知晓一切,却从未对我提及半句,这些年让我在江家寄人篱下,看着你们一家和睦,你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了往日的亲近,只剩疏离与淡漠,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江枫眠心上。江枫眠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在魏无羡那双看透一切的目光下,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愈发难看。
江澄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看着魏无羡冷淡的模样,又看着江枫眠的慌乱,心头满是疑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只急得攥紧了拳头。
魏无羡不再看江枫眠失色的脸,也忽略了江澄的焦急,只将随便剑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台上,声音平静却坚定:“从此往后,我魏无羡与江家再无瓜葛,过往收留之情,今日便算还清了。”说罢,他转身便走,没有半分留恋,背影决绝,渐渐消失在云深不知处的竹影之间。
江枫眠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向石台上的随便剑与手中的书信,脸色惨白,身形微微晃了晃,眼底满是愧疚与怅然,终究是一声长叹,难掩满心复杂。江澄看着这一幕,心头酸涩又迷茫,他不明白,好好的一切,为何会变成这样。
魏无羡转身离去,没走多远,便见前方竹径上站着一道挺拔身影,正是来接温情与温宁的温若寒。他一身玄衣,神色温和,目光落在魏无羡身上时,带着难以掩饰的疼惜与期待,温情与温宁静立在旁,神色平静。
魏无羡脚步微顿,看着眼前这位血脉相连的大伯,心头五味杂陈。过往对温氏的固有印象,与如今知晓的身世渊源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静静站在原地,神色淡然。
温若寒缓步走上前,声音放得轻柔,生怕惊扰了他:“阿婴。”
简单二字,却带着血缘里的亲近,让魏无羡喉间微紧,终究是轻轻应了一声:“温宗主。”
话音刚落,便见蓝启仁与蓝青蘅从另一侧走来,蓝启仁神色依旧严肃,却在看向温若寒时,目光柔和了几分,显然二人早已见过。蓝青蘅站在弟弟身侧,神色温润,目光掠过魏无羡,带着几分了然与温和。
几人移步至松风水月,屋内清雅静谧,茶香袅袅。温若寒坐定后,目光始终落在魏无羡身上,满是探寻与疼惜,终是忍不住开口:“阿婴,那日之事,你……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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