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提心吊胆的躲猫猫里滑过了一段时日,王小九和王春花母女俩小心翼翼地绕开熟悉的街巷,错开上学放学的高峰,竟真的没再和周大伟撞上。
看不见那道阴魂不散的身影,王小九揪着的心总算是松了几分,眉眼间也难得有了点笑意。这日傍晚,她牵着王春花的手,往段卫强家走去。
饭桌上,炖得软烂的土豆烧肉冒着热气,段卫强给王春花碗里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笑着道:“春花正长身体呢,多吃点。”
王春花乖巧地说了声“谢谢段叔叔”,却没什么胃口,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眉头微微蹙着。
王小九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头的酸楚和委屈翻涌上来,眼眶一红,便将这些天的遭遇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从胡同口撞见周大伟,到女儿拼命逃窜,再到母女俩闭门不出、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字一句,都带着说不尽的后怕。
“段大哥,我是真怕啊……”王小九的声音发颤,“我就想带着春花安安分分过日子,他怎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娘俩呢?”
段卫强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狠狠摔在桌子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他独臂撑着桌子,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怒声骂道:“这个王八蛋!畜生不如的东西!在老家那样欺负你,跑到京城还想缠着你们娘俩!等老子抓住他,非把他的胳膊拧折不可!”
段卫强早年当过兵,后来虽然伤了一条胳膊,性子却依旧是雷厉风行的军人脾气,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妇孺的龌龊事。
王小九见状,连忙站起身拉住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段大哥,你别冲动,算了吧。我不想因为我们娘俩,让你跟他结仇。周大伟那个人,心眼比针尖还小,睚眦必报,以前在镇上好歹还是个小干部,得罪他,怕是没好日子过。”
她哪里知道,周大伟早就不是那个风光的镇政府干部了,如今不过是个身无分文、游手好闲的赌徒。在她心里,周大伟依旧是那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狠角色。
段卫强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王小九满脸的惶恐,放缓了语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妹子,你放心。我虽然少了一只胳膊,但当年在部队练的本事还没丢。有我在,绝不让他动你们娘俩一根手指头!”
吃完饭,天色已经擦黑。段卫强放心不下,护送王小九母女俩回服装厂宿舍。一路送到厂门口,看着保安室里亮着的灯,看着母女俩走进厂区的背影,他又站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什么异样,才转身离开。
只是他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漏了一点——周大伟和李超,早就像两条嗅觉灵敏的野狗,在这片区域蹲守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这些天,周大伟和李超就像游魂似的,晃荡在附近几所学校的门口。饿了,就啃两口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烂馒头;渴了,就喝几口自来水;晚上,就蜷缩在桥洞底下,被冻得瑟瑟发抖。周大伟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逮着机会就骂骂咧咧,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李超身上,李超却总是忍着,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这天下午,夕阳的余晖把学校的影子拉得老长。周大伟正蹲在路边,有气无力地抠着地上的石子,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是王春花!
这么多天的蹲守,总算没白费!
周大伟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生怕自己一出声,又把这丫头吓跑了。他对身边的李超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低了身子,远远地跟在王春花身后。
王春花和同班同学马丽说说笑笑地走着,两人背着书包,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这条巷子是她最近才发现的近路,平日里没什么人,却没想到,这僻静之处,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就在两人快要走出巷子的时候,周大伟和李超突然像两头饿狼似的,猛地从巷子口的阴影里窜了出来,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啊!”王春花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就想往回跑。
可周大伟早就防着这一招,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粗壮的胳膊像铁钳似的,死死地攥住了王春花的手腕。
“跑?你往哪儿跑!”周大伟狞笑着,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看着格外狰狞。
王春花拼命挣扎着,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怒视着周大伟,嘶吼道:“你放开我!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旁边的马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她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手里的书包“啪”地掉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大伟瞥了马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他对李超使了个眼色。李超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对着吓得魂飞魄散的马丽,扯着嗓子说道:“同学,麻烦你回去告诉小花的妈妈,就说小花和她爸爸在一起,让她到前面那片树林子里来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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