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却又仿佛一切都不同了。
晏安立于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海棠,她刚刚对展昭,也对这方天地,说完了那句:
“新的征途,开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书房里多了一道气息。
她蓦然回首。
樊星澜就坐在她平日会客的那张紫檀木圈椅上,仿佛已在那里等待了千年,身上穿着天青色的襦裙,晨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边。
晏安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消失。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解析着樊星澜的存在。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涟漪。
她的存在,合理得像一个数学公式推导出的必然结果。
还有,她的面容——
那耐看的线条,灵动的杏眼,天然的微笑唇……让晏安灵魂深处某个沉睡的角落,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晏安没有感受到威胁,只感受到一种浩瀚如星海的、温柔而悲伤的包容。
“你……是谁?”
这句话不是质问,而是一种本能的探寻,仿佛迷途的星辰在询问引力源的方向。
恰在此时,展昭端着参茶推门而入。
在他看清樊星澜的刹那,周身的气息骤然凝固。
护卫的本能与理智在疯狂交战。
眼前之人毫无破绽,仿佛世界的背景板,但正因如此,才极度危险。
然而,在他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晏安却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微妙地挡在了樊星澜与展昭的视线之间。
这是一个连她自己都未曾深思的、纯粹出于本能的保护姿态。
保护他,不要冒犯她。
亦或是,保护她,不被他的警惕所惊扰。
这个动作,让展昭瞬间明悟。
他手中的茶盏,改变了轨迹,无声地放在了樊星澜身旁的茶几上,而后沉默地退后,将自己化为一道守护的影墙,界限分明。
书房内,重归安静。
樊星澜没有直接回答晏安“你是谁”的问题。
她只是微笑着,用一种洞悉了晏安前世今生、所有骄傲与委屈的温柔目光,凝视着她,然后轻声问出了那个直抵核心的问题:
“昨晚……睡得好吗?”
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如同解开了最后的密码。
昨晚?
哪个“昨晚”?
是那个经历了跨维度军事演习、接受了灵魂洗礼、被补全了毕生遗憾的“昨晚”!
晏安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所有线索瞬间贯通:那道温柔的女声,那份量身定制的礼物,那枚一闪而逝的华夏军队肩章……
一切奇迹的源头,此刻就坐在她面前,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问她睡得好不好。
她的眼眶猛地红了。
晏安向前踉跄一步,伸出手,想要抓住樊星澜的衣袖,又在即将触碰到时,带着一丝敬畏停了下来。
“是……是您……”她的声音哽咽了,“那份礼物……是您……”
樊星澜看着她这般情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她缓缓地、庄重地,对晏安,也对这方天地,宣告了她的名讳:
“吾名……樊星澜。”
“樊,是吾母亲的姓氏,是吾来时路的起点。”
“星,是悬于你征途之上,永不黯淡的光。”
“澜,是能容纳你所有泪与笑,悲与欢的海。”
在樊星澜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窗外恰好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一缕朝阳穿透云层,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肩头,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晏安仰望着光晕中的樊星澜,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镌刻进灵魂的最深处:
“樊……星……澜……”
而后,她深深地、深深地俯下身,行了一个比面对君王时更为郑重的礼。
“安安,谢过……星澜。”
至此,法则归位,名讳加身。
当晏安那句带着哽咽与敬意的“安安,谢过星澜”话音落下后,书房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樊星澜接收到了这份过于郑重的情感。
她看着眼前才华横溢、气场强大的晏安,正用一种“原来你就是我所有奇迹的答案”的、混合着巨大震撼、不自觉依赖与宿命牵引的亮晶晶眼神望着自己。
她,宕机了。
那种在宏大创造中挥洒自如的掌控感瞬间消失,属于那个二十岁社恐灵魂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那双灵动的杏眼开始下意识地躲闪,不敢再与晏安对视,只能慌乱地落在书案、笔架、或者自己的指尖上。
她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捏住了裙褶,身体微微僵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怎么办怎么办!安安太认真了!这气氛好隆重我好慌!我该怎么接话才不破坏气氛?在线等挺急的!”
晏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她看着前一秒还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温柔宣告名字的樊星澜,下一秒突然变成了一个眼神乱飘、脸颊通红、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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