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庭院中一番直白而沉重的对话之后,苏惜文便从长孙府客院消失了。
没有告别,没有留书,她的身影如晨雾般悄然散去,再无踪迹。
她既没有返回苏家,也未曾出现在皇城其他她可能去往的熟悉之处。
仿佛一夜之间,她便从这片权力与情感交织的旋涡中心抽身而去,不知所踪。
楚牧起初也命人留意,但很快,他便通过心神相连的轩辕剑,隐隐感知到苏惜文的状态。
她的剑魄元婴与轩辕剑本源有着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让他能确定她并未遭遇危险,气息平稳,只是位置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似乎有意隐匿行迹。
知晓她安全无虞,楚牧便按下寻人的念头。那日的对话,他知道对她冲击颇大。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去消化,去思考,去做出她的选择。
强行寻找或追问,反而可能适得其反。他选择了等待,虽然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然而,苏惜文的失踪,在旁人眼中,尤其是其父苏擎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苏擎并不知晓女儿与楚牧那日的具体谈话,只知苏惜文自北冥山归来后便一直留在楚牧身边。
如今女儿突然不见踪影,音讯全无,他多方打探,甚至暗中询问过长孙府的下人,得到的消息皆是“苏姑娘自行离去,去向不明”,而楚牧那边似乎并无急切寻找之意。
这怎能不让苏擎心生疑窦与怒火?在他看来,定是楚牧给了女儿委屈受,或是逼她做出了什么艰难抉择,才导致女儿伤心离去,甚至可能遭遇不测。
联想到近日因楚牧全力帮助长孙家打击慕容家,导致苏家生意受损,自己焦头烂额……新仇旧怨交织,苏擎对楚牧的观感,从忌惮、利用、不满,迅速恶化成了深深的怨愤。
“楚牧小儿,欺人太甚!”苏府书房内,苏擎脸色阴沉,一掌拍在案几上。他既忧心女儿下落,又愤恨家族损失,更对楚牧那种看似掌控一切的态度感到极度不适。
他觉得,必须给楚牧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这皇城并非他可以为所欲为之地,苏家也并非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而眼下,有一个现成的“盟友”可以合作——同样对楚牧恨之入骨的慕容枭。
慕容家近来连连受挫,声誉受损,实力折损,慕容枭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苏擎的主动接触,虽让他意外,却也正中下怀。两人在慕容府一间密室中会面,气氛微妙,各怀心思。
“苏兄今日前来,真是稀客。”慕容枭皮笑肉不笑,打量着苏擎。他知道苏擎与楚牧关系复杂,更有苏惜文那层关系在,对其主动找上门来,保持警惕。
苏擎挤出一丝笑容,掩饰住眼中的阴郁:“慕容兄,明人不说暗话。楚牧此子,行事过于狠绝,不留余地。他助长孙家,已令你我两家皆蒙受不小损失。长此以往,皇城岂有宁日?你我两家,难道要坐视此子与长孙明轩那老匹夫,一步步蚕食我等基业?”
慕容枭冷笑:“苏兄如今倒想起这茬了?之前苏兄‘调停’之时,可不是这般态度。”
苏擎面不改色:“此一时彼一时。小女惜文,近日因楚牧之故,离家不知所踪,老夫心中难安。更遑论家族生意受损。楚牧此子,眼中只有自身谋划与长孙家利益,何曾顾及他人?与他合作,无异与虎谋皮。慕容兄,你我虽有旧隙,但眼下,楚牧与长孙家,才是你我共同之大患。”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表达了对楚牧的不满,也点明了共同的敌人,更透露了苏惜文失踪的信息,暗示自己与楚牧已生嫌隙。
慕容枭眼神闪烁,心中快速权衡。苏擎的话不可全信,但苏家因漕运之事受损是实,苏惜文失踪或许也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苏家在皇城人脉广布,消息灵通,尤其在药材、丹药、以及一些偏门渠道上颇有势力。若能与苏家暂时联手,确实能在多方面给楚牧和长孙家制造麻烦,缓解自身压力。
“苏兄所言,不无道理。”慕容枭缓缓道,“楚牧小儿,确是我等心腹之患。不知苏兄,有何高见?”
苏擎见慕容枭意动,心中稍定,压低声音道:“楚牧与长孙家如今气焰正盛,正面硬撼恐难奏效。不若从多方着手,细火慢炖,令其疲于应付。其一,可在朝堂之上,发动与我们有交情的官员,弹劾长孙明轩纵容下属、管理漕运不力,乃至有暗中扶持西岭矿、打压其他商路之嫌,要求朝廷详查长孙家近年所有账目与漕运细节,拖延其精力,损耗其资源。”
慕容枭点头,此法虽不能立刻扳倒长孙家,却能制造持续的麻烦与压力。
“其二,”苏擎继续道,“楚牧身边并非铁板一块。他身边还有柳月瑶、叶凝霜两位女子。可设法制造些‘意外’,或散布些流言,扰乱其心神。例如,可暗中使人散播,楚牧之所以全力帮助长孙家,是因早与长孙青云有密约,将来要娶长孙家某位旁系女子,借长孙家之势……此类流言,虽未必能伤其根本,却能离间其与身边女子关系,亦可恶心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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