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声丧钟,震动了整个京城。
深夜里,无数灯火相继点亮,官员府邸的大门次第打开,马车匆匆驶向皇宫。百姓们则惶恐地躲在屋内,透过窗缝窥视着街上的乱象——禁军骑兵在街道上奔驰,传令兵嘶哑的呼喊声在夜风中飘荡:“陛下驾崩!百官入宫!”
东宫内,刚刚苏醒的太子萧元启脸色惨白,不是因身体虚弱,而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他挣扎着要下榻:“本宫要去养心殿……”
“殿下不可!”林悠然按住他,“这很可能是赵无恩的陷阱!”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鹰持刀冲入,刀锋滴血:“王爷!那些傀奴突然撤退了,全部朝皇宫方向去了!而且……”他面色铁青,“宫门传来消息,说陛下临终前立下遗诏,由赵无恩当众宣读!”
“荒谬!”太子气得浑身发抖,“自古以来,哪有大监宣读遗诏的规矩!这分明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规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萧景澜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方向。夜色中,那座巍峨宫城的上空,隐约可见一层极淡的黑色雾气在汇聚。那不是乌云,而是……生机被抽取的显化。
“他在加速献祭。”萧景澜沉声道,“皇帝驾崩可能不是假消息,而是献祭开始了。以天子之死为引,启动整个京城大阵。”
苏淮安立刻为太子施针稳定气息,同时急声道:“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若让赵无恩完全掌控宫城,天亮之后,他就能以‘宣读遗诏’的名义,召集文武百官,届时……”
届时,百官入宫,就是羊入虎口。整个朝廷的核心将被一网打尽,成为献祭的燃料。
寅时初刻,天色最暗的时刻。
太子强撑病体,在东宫正殿召集了所有能信任的人。除了萧景澜夫妇、苏淮安、黑鹰等人,还有三位连夜赶来的重臣:兵部尚书周延、左都御史陈明远、以及禁军副统领张烈。
这三人是太子在朝中的核心支持者,此刻个个面色凝重。
周延率先开口:“殿下,半个时辰前,赵无恩已控制宫城十二门。他手持陛下‘遗诏’,称陛下临终前命他总领宫禁,等待新君即位。现在宫中禁军,已有六成听他调遣。”
“剩下四成呢?”太子问。
张烈苦笑:“被分割在各处宫门,互相不能联络。末将本想调动,但赵无恩派来监军的人……很诡异,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冷,士兵们都不敢违抗。”
陈明远这个以刚直着称的老御史,此刻气得胡子发抖:“奸宦当道!国之大难!殿下,老臣建议立刻调京营兵马入城,清君侧!”
“不可。”萧景澜摇头,“京营距离京城三十里,调兵需要时间。而且赵无恩既然敢动手,必然有所准备。若我所料不差,京营那边恐怕也……”
他话未说完,一名东宫侍卫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殿下!京营出事了!刚才有兄弟冒死传信,说京营大统领深夜暴毙,副统领宣布营地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
屋内一片死寂。连京营都被控制了,赵无恩的势力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深。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林悠然怀中的萧晏忽然动了动。孩子依然昏睡,但小手无意识地指向西南方向,喃喃道:“地底下……有光……好多人……在哭……”
“西南方向……”太子思索片刻,忽然脸色一变,“宗庙!皇族宗庙在西南!”
寅时三刻,一队黑衣人悄然离开东宫。
为首的是萧景澜和林悠然,身后跟着黑鹰及十名最精锐的玄水卫。太子本要同去,但被众人坚决劝阻——他是正统所在,绝不能涉险。
他们的目标是宗庙地宫。按照萧晏的提示和众人的推测,那里很可能是献祭大阵的另一个关键节点。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一行人避开主要街道,专走小巷,偶尔遇到巡逻的禁军,也被玄水卫无声解决。越靠近宗庙,那股阴寒的气息越明显,连盛夏的夜风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宗庙外静得出奇,本该有的守卫全都不见踪影。厚重的朱红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幽幽的绿光。
萧景澜做了个手势,黑鹰带两人率先潜入。片刻后,里面传来压抑的惊呼声。
众人冲入宗庙,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宗庙大殿内,历代皇帝的牌位依旧供奉在神龛上,但供桌下方,地板被整个掀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绿色晶石,那些光正是从此而来。
而更骇人的是,阶梯入口处倒着十几具尸体,都穿着禁军服饰。他们的死状极其诡异:全身无伤,但面容扭曲,仿佛死前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恐惧。更奇怪的是,尸体异常干瘪,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
“这是……生机被瞬间抽干。”苏淮安检查后脸色发白,“和京城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百姓一样。”
林悠然感到怀中的萧晏剧烈颤抖起来。她低头看去,孩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地望向阶梯深处,小嘴里重复着:“下面……有光……好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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