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灯火通明,却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林悠然与萧景澜赶到时,太子寝殿外已跪了一地太医,个个面如土色。太子妃沈氏守在榻边,眼圈通红,强忍着没有落泪,但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恐惧。
榻上,萧元启双目紧闭,脸色灰败,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更骇人的是,他的额头正中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黑色印记——那形状,赫然是三眼图腾的简化版!
“什么时候开始的?”萧景澜沉声问。
太子妃哽咽道:“晚膳后还好好的,批阅奏折到亥时,忽然说头疼,接着就吐出一口黑血……然后就昏迷不醒了。太医来看过,都说……都说脉象诡异,从未见过……”
林悠然上前,圣莲之力悄然探出。当她的力量触及太子身体时,一股阴寒的反弹之力骤然袭来——与养心殿皇帝身上的黑气同源,但更加狂暴!
她闷哼一声,连退两步,被萧景澜扶住。
“是魔念的标记。”林悠然脸色发白,“赵无恩在太子体内种下了‘蚀心咒’。这咒术不会立刻致死,但会慢慢吞噬生机,七日……正好到月蚀之夜。”
七日,又是七日。赵无恩这是在用太子做筹码,也是在展示他的掌控力——连监国太子都能轻易下手,京城还有谁是他动不了的?
“能解吗?”萧景澜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林悠然看向苏淮安。神医谷传人已在为太子施针,但每一针落下,太子的身体都会剧烈抽搐,黑色印记反而愈发明显。
“难。”苏淮安额头见汗,“蚀心咒以魔念为本,与宿主生机纠缠极深。强行拔除,太子可能当场毙命。但若不拔除,七日后咒术完成,太子同样会……”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明。
“还有一个办法。”
说话的是林悠然。她从怀中取出青冥灯与苍炎灯,双灯光芒在殿内交相辉映:“蚀心咒的本质是魔念侵蚀,而圣莲之力的根本是净化。若我能进入太子识海,从内部净化咒术核心……”
“太冒险了!”苏淮安立刻反对,“识海是人最脆弱之处,稍有不慎,不仅太子神魂受损,你的意识也可能被困其中!”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林悠然看向萧景澜,“而且,我需要你的帮助。”
萧景澜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用我们的共鸣?”
“对。”林悠然点头,“你以狼神之力护住太子肉身,稳定他的生机。我进入识海净化咒术时,你在外部与我保持共鸣,一旦出现意外,立刻将我拉出来。”
这是刀尖上跳舞的计划,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葬送两人。但眼下,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太子妃沈氏忽然跪倒在地,向林悠然重重叩首:“王妃,求您救救殿下……只要能救他,东宫上下,愿听北境王府调遣!”
这位出身江南沈氏、向来端庄矜持的太子妃,此刻抛弃了所有尊严。她知道,太子若死,不仅东宫不保,这天下都可能陷入魔掌。
林悠然扶起她:“我会尽力。”
准备工作迅速开始。苏淮安在寝殿四周布下神医谷的隔绝阵法,防止净化过程中魔念察觉反扑。黑鹰带玄水卫守住所有出入口,连只苍蝇都不能飞入。
子时将至,殿内烛火全部熄灭,只留双灯的光芒照亮一隅。林悠然与萧景澜盘坐榻前,双手相握,三力共鸣悄然运转。
“开始了。”
林悠然的意识如一道青金色的流光,顺着圣莲之力的引导,进入太子识海。
这里本应是太子的记忆宫殿,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漆黑浓雾中。雾气深处,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影在哀嚎——那是被蚀心咒吞噬的生机,化作怨念盘旋不去。
林悠然小心前行,青冥灯的光芒如灯塔般照亮前路。她能感觉到萧景澜的狼神之力在遥远的外部支撑着她,那种温暖而坚定的联系,让她心中稍安。
识海深处,她终于看到了咒术的核心。
那是一个由黑色丝线编织成的茧,茧中包裹着太子虚弱的意识体。黑色丝线如血管般搏动,每一次搏动,就从太子意识中抽取一缕生机。更可怕的是,茧的正上方悬浮着一只暗红色的眼睛——那是赵无恩留下的一缕分念,监视着整个咒术进程!
暗红眼睛察觉到了入侵者,立刻发出刺耳的精神尖啸!黑雾沸腾,那些怨念人影疯狂扑向林悠然!
“圣莲·净世光华!”
双灯光芒大盛,青白色的净化之力如潮水般涌出。怨念人影触及光芒的瞬间,发出解脱般的叹息,化作光点消散。但那只暗红眼睛更加狂暴,它操控黑色丝线,将太子的意识体勒得更紧——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林悠然不敢再强行攻击。她需要更精密的操作,切断丝线与太子意识的连接,同时净化那只眼睛。
就在她凝神寻找破绽时,茧中的太子意识体忽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一段记忆碎片主动飘向林悠然——
那是昨日午后,太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赵无恩送来一碗参汤。太子本不想喝,但赵无恩笑着说:“陛下病中,最挂念的就是殿下身体。”太子想起病重的父皇,心中一软,喝下了那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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