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接到朝廷谕旨,命我前往安徽支援剿匪。自思才学浅薄智谋有限,本难担此重任,但筹备战船、选拔乡勇等事已着手进行,打算率领水陆两军万余人沿江而下,现在初步规模大体齐备,唯盼能有雄才大略之士共同匡扶时局。倘若阁下不认为我不值得共商大计,还望整理衣冠轻舟简从,飘然前来与我相会,若见我处置不当之处,敬请当面指教。
这真令我深感欣慰。又听闻贵乡有位江鼎臣孝廉,为人尤为豪迈磊落且值得倚重托付,还希望阁下能修书一封交付于他,嘱其在鄱阳湖、宫亭湖一带召集渔民船户,及早整编队伍以作准备,待湖南湖北两省军队经过湖口时,便可迅速协同作战。所需各项经费开支,恳请您与憩亭兄详细商议,以二位的才略定能筹划出妥当方案,保障军需供应。
倘若在渔舟之外,还能设法雇买民船加以改造,装设炮位成为战舰,更足以壮大我军声威。若以上两项均难实施,则不妨暗中寻访血性男儿,召募五百义旅,与此地陆路官兵联合作战,亦足以另辟蹊径,扬我军威。我自知才疏学浅而企图宏大,难免被方家见笑。然则时局糜烂至此,凡有志之士、仁德之人,又岂能安坐旁观,任凭狂贼屠戮百姓而不稍加顾念呢?
复骆中丞 咸丰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璞山统领的两千兵勇正值军情紧急之时,老前辈未准许他告假离省,此决策甚是妥当。我近日将致信与他详谈。凡涉及军营规制等未尽吻合之处,自当共同商议以求统一。接岳州探报,知制军已于十五日启程。我及贵处劝阻其出征的信函,皆已不及送达。甄师此次出征,实在令人深为担忧。我本欲即刻率军驰援,奈何新造战船尚未配齐,水勇招募更是困难重重。统领水勇的将领竟无一人可堪重任。昨日至今连绵大雨,诸事停滞无法推进,实在令人忧心如焚。
省库征收钱粮渐有起色,实为佳音。我明年出征需用巨额款项,阁下为此焦虑至难以安眠,足见您公忠体国的赤忱。我亦为此事忧心如焚,几乎束手无策。此间十二月需发放陆军二千余人口粮,正月又须支应水陆六千余人口粮,加之置办战船军械之费,实在不堪重负。若正月捐输踊跃,衡州方面能自行筹措维持,不必由省库拨银解送衡州,便是万幸。然则大军开拔之日,省库终究需拨发整月口粮,仅此一项即需八万两之巨,省库又如何能筹得如此巨额款项?
复骆中丞 咸丰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我明日将要返家探望父亲,停留三五日即回。临行前尚有若干事宜需与阁下商议,特将要点逐条列于下方。
永兴知县先前听闻地方局势不稳,已将所收饷钱四千串送交我处保管。昨日十五日贼寇破城洗劫,城中官员尽失财物衣被,只能相对痛哭。如今该官员极力请求卸任,但如此残破之地,旁人也难以接手。历来大军过境后,常命地方官员抚恤受灾百姓,依我之见,如今竟须先抚恤这些落难官员了。
烦请阁下与君青先生商议,能否从永兴县移交的四千串钱款中酌情提取部分,交予该县作为修缮衙署、监狱之用,将来按正项开销核销。如此可使当地官员稍得周转,勉力维持生计。该县此前屡次呈请修葺公廨,我曾批复准许其招募十余名捐纳从九品职衔,此案业已行文备案。此项钱款若非该县洞察先机运至衡州,恐早落入贼寇之手。
若留罗山率领部众驻守衡州,清剿上四府土匪,确为稳妥之策。我打算将其留在当地。罗山素来稳重,深得人心,随我出征的将士多希望他能同赴下游。待他返回衡州后,正月初五六日便可确定此事。
张润农确实不堪重用,尊处先前下发公文撤去其兵权,极为妥当。周凤山在常宁、道州两地屡次延误军机,我对此深为不满。然而细想武官之中,似他这般资历的实属难得。如今留罗山驻守衡州仍嫌兵力不足,恐怕还需增派周凤山前往宁远、道州一带协防。
衡阳、清泉两地推行保甲制度专司钱粮征收,实为一大弊政。先前在省城时,曾与阁下论及此事。抵达衡州后细细查访,无论贤愚贫富、男女老幼,皆视此举为不公之政。今年六月,衡阳县学生员及监生曾联名呈递诉状至我衙门,我已批示责令仍归衙役催征钱粮,不再由保甲经手。
今年衡阳县正项钱粮已征收六成,漕粮已征收九成,民众缴纳颇为踊跃。清泉县因我未加批复严令催缴,仅督促保甲执行,反而成效不及衡阳。可知钱粮漕米能否速完,实与保甲制度并无必然关联。
如今竟有抗缴钱粮之户得以逍遥法外,反令无辜保甲遭受严刑催逼,千百鞭挞之下血肉狼藉,这难道合乎公道吗?衡阳、清泉两地斋匪会匪猖獗,保甲团总俱需严加整饬。至于催征钱粮事宜,理应恢复旧制,永归差役承办。昨日我已附片奏明圣上,待详细公文送达时容当细述。此事与阁下见解略有参差,然我实已多方查访。若此法果真是谋私利而损公义,便百姓而碍官政,我断不敢贸然上奏。想必阁下亦能体察我的苦心。天地鬼神可鉴,我绝无徇私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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