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与蔡邕的“催婚”信函,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两颗石子,在刘乾心中漾开了层层涟漪。家国之念,柔情铁血,在这一刻交织。他深知,无论是为了应对未来更加严峻的挑战,还是为了有能力守护即将拥有的家庭,强大的武力都是最根本的保障。辽东初定,外部强敌环伺,内部需消化整合,此刻绝非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时。
因此,在接待了荀、蔡两家的使者,明确表达了即将返回幽州完婚的意愿,并安排程昱、顾雍等人加紧处理辽东最后一批紧要政务后,刘乾便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了对幽州军,尤其是自身武艺的进一步磨砺之中。
襄平城外的演武场,规模远比涿郡的校场更加宏大。这里原本是公孙度检阅辽东兵马之地,如今成了幽州军整合训练的大本营。每日,号角连营,杀声震天。来自幽州本部、新附的辽东兵、以及部分表现优异、愿意从军的乌桓、鲜卑降卒,在此地进行着高强度、一体化的操练。
刘乾的改革并未停留在口号上。他亲自参与了新式操典的制定,将现代军事管理的理念与冷兵器时代的实际相结合。强调令行禁止,强调小队配合,强调各兵种协同。尤其是对新归附的辽东兵卒,更是注重思想上的整合,由军中识文断字的基层军官(多出自幽州书院或招贤馆)宣讲军纪,阐明为何而战——为保境安民,为天下太平,而非为某一人之私利。
这一日,演武场上正在进行多兵种对抗演练。由关羽统领的青龙营重步兵,结成严密的龟甲阵,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稳步推进;对面,则由赵云指挥的混合部队,以白马义从为机动核心,配以黄忠弓弩营的远程压制,以及高顺陷阵营的突击尖刀,进行灵活的反制。
战况激烈,虽是以木制兵器、包裹枪头的长杆和去了箭头的弩箭进行,但双方将士皆全力以赴,将演练视同实战。箭矢如雨(虽无锋镞,但被射中要害区域亦判出局),撞击声、呐喊声、指挥的号令声不绝于耳。
刘乾与郭嘉、荀彧(荀彧已从蓟城赶来,统筹辽东后续治理及大婚筹备)等人立于高高的点将台上,仔细观察着演练的每一个细节。
“云长用兵,沉稳如山,青龙营之坚韧,确是我军中流砥柱。”荀彧抚须赞道。
郭嘉则更关注赵云的应对:“子龙灵动如风,虚实结合,弓骑步协同渐入佳境。尤其是高顺将军的陷阵营,融入我军战术体系后,攻坚能力更显犀利,与子龙的骑兵配合,相得益彰。”
刘乾微微颔首,目光却并未停留在宏观的指挥上,而是更细致地观察着士兵们单个和小队之间的动作配合、体力分配以及临机应变。他看到一名青龙营的队率,在阵型被白马义从的骚扰打乱一角时,并未慌乱,而是迅速指挥身旁数名士兵临时组成一个小型圆阵,抵挡住冲击,为后方重整阵型赢得了宝贵时间。他也看到一名陷阵营的士卒,在“突击”过程中“负伤”(被标记),立刻按照操典示意,主动滚到一旁,不影响后续同伴的冲锋路线。
这些细节,让刘乾深感欣慰。一支真正的强军,不仅要有出色的将领和严明的纪律,更要有具备高度战术素养和协同意识的基层士兵。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场边那些正在休整、来自不同部队的将领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尤其是以关羽、张飞、赵云、黄忠等为代表的幽州本部元从,与以高顺、以及部分新近提拔的辽东籍将领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隔阂。并非敌意,而是一种源于出身、资历和作战风格的微妙距离。幽州将领们自成圈子,言谈举止间带着百战余生的自信与默契,而高顺等人则略显沉默,虽被委以重任,但似乎仍在努力融入这个集体。
刘乾心中了然。这是任何快速扩张的势力都无法避免的问题。如何消除这种隔阂,将来自五湖四海的骄兵悍将真正拧成一股绳,光靠封官许愿和纪律约束是不够的,还需要契机,需要共同的磨砺,甚至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能展现各自价值并赢得彼此尊重的较量。
就在这时,场下的对抗演练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关羽指挥青龙营突然变阵,以密集的盾阵强行挤压赵云部的活动空间。赵云则试图以骑兵迂回侧击,却被黄忠的弓弩精准“封锁”。高顺见中路压力巨大,率陷阵营发起决死冲锋,试图撕开青龙营的防线!
眼看双方就要演变成一场硬碰硬的混战,点将台上的刘乾突然心中一动,一个想法浮现。他转头对郭嘉低语几句,郭嘉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玩味和赞同的神色。
刘乾上前一步,运起内力,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演练暂停!”
顿时,杀声立止,所有士兵都停下动作,疑惑地望向点将台。
刘乾目光扫过场中诸将,朗声道:“今日演练,诸军奋勇,配合亦颇有章法,本侯甚慰!然纸上谈兵,终觉浅薄。真正的强军,不仅在于士卒用命,更在于将领勇略,在于临敌之际的随机应变与血勇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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