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前线的僵局,因田丰与赵云协力肃清粮道而被打破。北军后勤再无后顾之忧,士气愈发高昂,每日的投石轰击与袭扰也变得更加频繁和具有压迫性。反观曹营,袭扰粮道这步棋彻底失效,夏侯惇新败,士气不免受到些许影响。压力,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开始清晰地拍打着曹军营垒的壁垒。
曹军中军大帐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曹操揉着愈发频繁作痛的额角,看着面前几位核心谋士,沉声道:“刘乾粮道已固,我军袭扰之策尽废。如今彼辈气焰更盛,长此以往,非良策也。诸公可有良谋,以破此局?”
荀攸率先开口,语气沉稳中带着一丝忧虑:“主公,刘乾势大,利在急战。我军利在持久。然如今其粮草无忧,若一味固守,恐其另寻他法,或加强两翼攻势,迫使我军分兵。攸以为,当务之急,乃确保我军粮草无虞,并寻机挫其锐气,方能继续周旋。”
蒋干连忙附和:“公达先生所言极是。我军粮草储备虽尚充足,然亦需未雨绸缪。尤其是乌巢粮仓,乃我军命脉所在,绝不容有失!”乌巢,位于官渡曹营东南侧后,靠近济水,是曹操最大的前线粮草囤积基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毛玠与蒋济也纷纷点头,认为稳固后方,确保粮道,是当前第一要务。
曹操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始终沉默不语的司马懿身上。“仲达,依你之见呢?”
司马懿微微躬身,姿态谦恭,但低垂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主公,诸位先生所言,皆老成谋国之道。然,懿以为,刘乾及其麾下郭嘉、贾诩之辈,绝非庸碌。我军倚仗乌巢为命脉,彼辈岂能不知?”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精准地点在代表乌巢的位置:“乌巢重地,守将郭攸之,虽称宿将,然性嗜酒,疏于防备,此乃隐患一也。乌巢虽在我营侧后,然其地与刘乾右路张飞部活动的区域,相隔并非遥不可及,若其遣精锐潜行突袭,并非没有可能,此乃隐患二也。最重要的是……”
司马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电般的锐利:“刘乾如今粮道畅通,正面攻势虽猛,却难撼我营垒。其若想打破僵局,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断我粮草!而乌巢,便是最诱人的目标!郭嘉善出奇谋,贾诩行事狠辣,彼辈绝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懿料定,刘乾军中,必有奇袭乌巢之议!”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皆是一惊。荀攸沉吟道:“仲达所虑,不无道理。然乌巢守军亦有万余,营垒坚固,更有济水为屏,刘乾欲派兵奇袭,谈何容易?其大军动向,皆在我哨探监视之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司马懿声音低沉,“彼辈可令大军继续正面佯攻,吸引我军注意。同时,精选死士,不走大路,绕行山野沼泽,昼伏夜出,或伪装成我军溃兵、民夫,只要能接近乌巢,骤然发难,内外夹击,郭攸之将军……恐难抵挡。”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建议:“故,懿以为,我军与其被动担忧乌巢安危,不若……将计就计,设下陷阱,请君入瓮!”
“哦?”曹操双眼精光一闪,“详细道来!”
司马懿手指在沙盘上乌巢周围划了一个圈:“主公可明面上增兵乌巢,大张旗鼓,示敌以强,安其心,亦诱其心。暗地里,却将乌巢部分存粮,秘密转移至更靠近官渡大营的隐秘之处。同时,精选三万精锐,由大将统领,埋伏于乌巢外围险要之处,如这片芦苇荡,这处丘陵之后。一旦刘乾奇袭部队出现,围攻乌巢,伏兵尽出,断其归路!届时,不仅可全歼其精锐,更可趁其正面兵力空虚之际,主公亲率大军出营反击,或可一举击溃刘乾主力!”
他看向曹操,语气笃定:“此计关键在于,示敌以弱(指乌巢防守),实则张网以待!要让刘乾认为有机可乘,更要让其派出的,是足以影响战局的重要将领和精锐!若能成,官渡僵局,立时可破!”
帐内一片寂静,都在消化着司马懿这条计策的大胆与狠辣。这简直是一场豪赌!赌刘乾一定会来偷袭乌巢,赌能吃掉刘乾派出的精锐,赌正面反击能够成功!
荀攸沉吟良久,道:“仲达此计,虽险,然若能成,收益极大。然,刘乾麾下能人辈出,尤其是那郭奉孝,机变百出,未必不能看破此乃陷阱。”
司马懿淡然道:“故,此计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增兵乌巢要真,转移粮草要秘,设伏要隐。即便郭嘉有所怀疑,然乌巢之重,诱惑太大,只要我军表演得足够逼真,其必心存侥幸,或认为我军仅是加强守备,未必料到我军敢主动设下如此大的包围圈。此乃攻心之战。”
曹操背着手,在帐内缓缓踱步,脑海中飞速权衡着利弊。司马懿的计策,无疑极具诱惑力,但风险也同样巨大。若被识破,或者伏击失利,不仅损兵折将,更可能动摇根本。然而,眼前的僵局若不能打破,随着时间推移,对自己愈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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