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头,那面短暂飘扬过的“仲氏”龙旗早已被扯下、践踏,取而代之的,是代表袁绍氏的旌旗。只是,这旗帜如今插在淮南的土地上,多少显得有些突兀,却又昭示着此地已然易主的事实。
袁绍并未亲临这座刚刚经历血火、又蒙受丧主之痛的城池。坐镇襄阳的他,正忙于消化荆州,稳固根基。接收袁术遗产、整合淮南残局的重任,落在了风尘仆仆自江东边境赶回的逢纪,以及被紧急任命为“淮南安抚使”的大将韩猛身上。
寿春临时征用的府衙内,气氛肃穆。逢纪高踞上首,虽然面带疲惫,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精明与锐利的光芒。韩猛按剑立于一侧,神情肃然。堂下,则跪着寥寥数名袁术政权覆灭后,选择归降的原“仲氏”官员,以及几名被俘后表示愿意效忠的次级将领,如雷薄、陈兰等。至于纪灵,城破之时力战不屈,已被江东军阵斩;张勋死于乱军;阎象等文臣或殉节,或不知所踪。袁术的核心班底,已然星散。
“诸位能明顺逆,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逢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主袁公,四世三公,海内人望,乃汉室忠良,岂是那僭号称帝的袁公路可比?今顺应天命,吊民伐罪,收取淮南,正是为重整河山,匡扶社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堂下诸人,语气转为温和,却暗藏机锋:“尔等既愿归附,我主自当一视同仁。过往种种,概不追究。韩猛将军暂领淮南军事,整编降卒,肃清余孽。地方政务,暂由尔等熟悉本地情状者署理,待我主选派干吏接手。望尔等恪尽职守,安抚百姓,恢复生产,莫要再生事端。若有功绩,我主不吝封赏;若怀异心……”
逢纪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雷薄、陈兰等人连忙叩首,连称“不敢”,表示定当竭尽全力,效忠袁公。
接下来的整合,雷厉风行。韩猛迅速将投降和俘获的约两万余袁术残部打散,择优补充进自己带来的精锐之中,淘汰老弱,严明军纪。同时,派出多路兵马,前往九江、庐江等郡,剿灭不愿归附的地方豪强和小股割据势力,传檄而定。袁绍“四世三公”的名头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作用,许多原本摇摆不定的地方官员和士族,见袁术已死,孙策重伤(外界普遍认为孙策已死或濒死),北方刘乾势大,而袁绍正继承了袁术和刘表的遗产正声势浩大,纷纷选择了归顺。
逢纪则着手处理最敏感的政治遗产——传国玉玺。这方由孙策“进献”(实为逢纪派人从混乱的寿春皇宫中搜出,并对外宣称是孙策“感念袁公威德”而献),象征着天命所归的宝物,被逢纪以最隆重的礼节,派重兵护送,前往襄阳,呈献给袁绍。
与此同时,袁绍在襄阳的动作也丝毫不慢。他正式表奏朝廷(尽管朝廷在曹操掌控下,形同虚设,但程序必不可少),以刘琮“年幼德薄,难以胜任”为由,自领荆州牧,并以天子名义(矫诏)加封自己为大司马,都督荆、扬、豫(部分)、徐(部分)四州军事。蔡瑁、蒯越、张允等荆州旧臣,皆被授予高位,但实权却被袁绍带来的河北嫡系(如郭图、辛评推荐的官员)以及新投效的甘宁、魏延等将领逐步分走、架空。荆州,正在以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被袁绍牢牢掌控。
短短数月之间,袁绍的势力范围急剧膨胀,北起南阳,南至洞庭,东跨江淮,西扼巴蜀门户,俨然囊括了荆、扬两大州的精华地带,带甲之众号称三十万,钱粮丰足,地理形胜更是得天独厚。一个横跨大江南北,实力空前强大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汉末的版图上,成为了继刘乾、曹操传之后的第三极。
襄阳,新扩建的大司马府邸内,袁绍志得意满。他抚摸着那方温润而又沉重的传国玉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野心。
“玉玺归位,天命所钟!看来,这重整河山的重任,终究要落在本公肩上了!”袁绍对着麾下济济一堂的文武,意气风发地说道。
台下,郭图、辛评、审配、逢纪、荀谌等谋士,韩猛、蒋奇、吕威璜等将领,以及新附的甘宁、魏延、蔡瑁、蒯越等人,皆肃然而立。阵容之鼎盛,一时无两。
然而,在这表面的繁花似锦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审配性格刚直,率先出列,沉声道:“主公,如今我虽据有荆、扬大部,然强敌环伺,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北面刘乾,吞并幽、冀、青、并,携大破曹操之威,兵锋正盛,其志必在天下,乃我心腹大患!东面孙权新立,江东人心未附,然有周瑜、张昭辅佐,假以时日,必成肘腋之患。西面刘璋虽暗弱,张鲁割据汉中,亦不可不防。当务之急,是定下应对之策!”
郭图立刻接口,他素来主战进取:“主公,审正南所言不差。刘乾势大,乃我首要之敌!然其新得中原,根基未稳,且与曹操大战年余,兵马疲惫,粮秣消耗巨大。此正乃我挥师北上,与曹操联手,共击刘乾,光复中原之良机!若待其消化战果,恢复元气,则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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