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调侃的话音刚落，谢烬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垂眸看去。
聊天框里，秦灵的名字下方，赫然跳出一条新信息。没有前缀，没有铺垫，简洁、直接、甚至堪称粗暴地闯入他的视线——
「你什么时候回来，和我领个结婚证。如果不行的话，当我没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周围的一切——萧焕的声音、包厢的背景音、甚至空气的流动——都瞬间褪色、消音。谢烬的全部世界，骤然收缩到那块发光的屏幕上，收缩到那两行冰冷又滚烫的字句上。
领结婚证？
和灵儿？！
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冲上头顶，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随即又疯狂地涌向心脏，撞击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的指尖冰凉，甚至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那轻薄的手机。
不是幻听，不是错觉。是秦灵。是那个他小心翼翼靠近、患得患失、求而不得的秦灵，主动向他抛出了……婚姻的绳索。
巨大的、近乎荒诞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思考。什么分析，什么权衡，什么背后的动机、可能的利用……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又被一种近乎灼热的喜悦填满。
她需要他。
她又选择了他。
哪怕只是一纸证书的形式，哪怕背后可能是悬崖峭壁、刀山火海，哪怕她可能只是在利用他解决眼前的困境……那又怎样？
他甘之如饴。
他甚至感到一种卑劣的庆幸——庆幸自己对她而言，还有这样的“价值”，值得她在关键时刻想起，并毫不犹豫地“使用”。
这比他那些辗转反侧、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靠近，来得更直接，更……有效。能被秦灵“利用”，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奢望的靠近？
长久以来压抑的、渴望的、几乎成了执念的情感，在这一记直球下，溃不成军。
他像个在沙漠中跋涉已久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绿洲，哪怕那可能是海市蜃楼，他也愿意用一切去交换靠近的机会。
萧焕察觉到了谢烬骤变的气息，那不仅仅是惊讶，更像是一种灵魂被重击后的剧烈震颤，以及一种……近乎疯魔的炽亮光彩从眼底迸发出来。
他好奇地凑近：“怎么了？中邪了？秦灵回你什么了能把我们谢少震成这样……我操？！”
他瞥见了屏幕上的内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猛地呛咳起来，指着谢烬，表情活像见了鬼：“结、结婚证？！她疯了还是你疯了？！这什么情况？！你别是出现幻觉了吧？！”
谢烬对萧焕的惊叫充耳不闻。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盯着那两行字，仿佛要将它们刻进灵魂深处。指尖的颤抖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坚定的温热。
他没有去想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
没有去分析这背后是怎样的风浪。
甚至不去考虑“如果不行，当我没问”那后半句所保留的、微乎其微的拒绝可能性。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清晰到刺眼的事实：秦灵问，要不要结婚。而他的答案，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灼热而颤抖。手指落在键盘上，不再有丝毫犹豫，敲击的力度却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
「明天最早的航班回来。等我。」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确认：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发送。
然后，他将手机紧紧按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贴近那个发出信息的、遥远的人。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阴影，却遮不住眼角那一丝因为巨大冲击和汹涌情感而泛起的微红。
萧焕看着好友这副完全陷进去、甚至带着点“没救了”的痴狂模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压惊。
得，之前还担心人家优柔寡断，这下好了，直接一步到位，奔向“坟墓”了，看这架势，谢烬还是欢天喜地、生怕去晚了的那种。
谢烬不在乎萧焕怎么想。
汹涌的狂喜过后，一种更深沉、更坚定的情绪沉淀下来，包裹住他的心脏。不管前方是什么，不管秦灵将他置于何种位置，这把“刀”，他当定了。这个“名分”，他求之不得。
消息已发出。
那根由她抛出的绳索，他已经牢牢握在手中，绝不放开。哪怕另一端是炼狱，他也认了。
况且，灵儿才舍不得，就像之前她舍不得他牺牲色相一样（?ò ? 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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