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骑兵的出现,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让羊角堡和野狐堡刚刚稳定下来的气氛骤然紧绷。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巡逻的士卒眼神更加警惕,口令核查更加严格,就连那些每日里埋头垦荒的流民,也隐约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同寻常的紧张感。
林天深知,越是这种时候,内部越不能乱。他加大了巡查的频次,不仅巡视防务,更频繁地出现在流民营地和新开垦的田地边。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发号施令的队官,更像是一个深入基层的管事。
他看到负责炊事的妇人为了节省柴火,将粥熬得过于稀薄,便下令每日必须保证足够的柴火供应,确保餐食稠度:“弟兄们干活卖的是力气,吃不饱肚子,哪来的力气修堡种地?柴火没了可以再砍,人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看到有流民因为分配到的工具磨损太快而抱怨,便亲自去匠作区督促赵瘸子,要求不仅要做新工具,更要组建一个专门的工具维修组,每日收工后集中检查修缮各类农具兵器,并将工具损耗与各甲各队的考核轻微挂钩,既减少了抱怨,也提升了工具的使用效率。
他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从本就紧张的存粮中,每日额外拨出少许,设立“工勤奖”。每日由各队督导和甲长共同评议,选出当日劳作最出力、或提出有效建议、或主动帮助同伴的流民,奖励一小勺额外的油渣或咸菜。东西不多,却是一种极高的荣誉和肯定,极大地调动了流民的积极性。
孔文清的作用很快凸显出来。他将流民户籍、物资出入、工程进度管理得井井有条,账目清晰,条陈分明,大大减轻了林天的文书负担。他甚至主动提议,利用晚间休息时间,在流民营中开设简单的识字班,教一些常用的文字和数字,美其名曰“便于管理,识别号令”,实则潜移默化地进行着教化工作。林天对此大为支持,亲自挑选了一些简单字词如“忠”、“勇”、“勤”、“粮”、“守”等作为教材。
这些细致入微的措施,如同春风化雨,慢慢浸润着人心。流民们感受到的不仅仅是严苛的规矩,更有一种被当“人”看的尊重和拥有“希望”的踏实。归属感和凝聚力在一点点增强。
与此同时,技术的革新也在紧张地进行。赵瘸子几乎住在了匠作区的炉火旁,双眼熬得通红,却精神亢奋。
改良橹盾率先做了出来。多层硬木交错榫卯,中间夹着处理过的牛皮,坚固程度远超以往简单的木盾。林天让王五带人用缴获的土匪弓箭进行测试,寻常箭矢很难射穿,即使射入也无法造成致命伤。王五爱不释手,立刻要求优先给护屯队和长矛手配发。
长柄逆刃钩镰枪的样品也打了出来。加装的倒钩寒光闪闪,王五试着演练了几下,发现无论是刺击还是钩拉,都极具威胁,尤其对付骑兵,想象中钩挂马腿的效果应该不错。但这种兵器需要一定的技巧,林天下令先小批量打造,组建一个专门的小队进行适应性训练。
最困难的还是那“轻型弩”。弩臂的材料和结构反复试验,失败多次。最终,赵瘸子采用韧性极好的柘木为主干,内侧贴上打磨光滑的牛角片,外侧缠绕麻绳涂胶加固,形成一种简易的复合弓臂。上弦机构采用了林天设计的杠杆绞盘,虽然上弦速度依旧不快,但比传统的蹶张弩省力太多,一个壮汉可以轻松操作。
第一把样弩制成的那天,林天亲自试射。弩箭离弦,咄的一声,稳稳钉在三十步外的草靶上,入木颇深。虽然威力和射程无法与军制强弩相比,但胜在易于量产和操作,非常适合装备新兵进行中近程防御。
“成功了!”赵瘸子激动得老泪纵横,仿佛完成了一件毕生杰作。
林天抚摸着这还显粗糙却意义非凡的弩身,心中振奋。有了这东西,守城和伏击的火力将得到质的提升。“立刻秘密招募可靠人手,成立弩器组,由你亲自负责,加快制作!但要绝对保密,消息若有泄露,唯你是问!”
“哎!明白!明白!”赵瘸子连声应下,使命感油然而生。
然而,外部的压力从未减轻。张狗儿的侦察小队与那伙神秘骑兵又发生了两次远距离的互相窥探,对方极其警惕,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一旦发现被接近的迹象,立刻远遁,显然也是老手。
更让人不安的是,那条桐油运输线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张狗儿回报,运输的频率增加了,而且护卫人数似乎也有所增多,行动更加匆忙,仿佛在赶时间。
林天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找到王逵,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大人,情况不对劲。那伙骑兵不像鞑子,也不像寻常土匪,倒像是……某家的私兵或者某个神秘组织的护卫。还有那桐油,运输量突然加大,定有所图。我怀疑,他们可能要有大动作了。野狐堡卡在这里,恐怕会被卷入其中。”
王逵听得头皮发麻:“私兵?神秘组织?奶奶的,这都什么事儿!咱们就想种地守堡,怎么尽招惹这些麻烦!”他搓着手,焦躁地踱步,“那怎么办?上报百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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